初为人父心欢喜,华伟育儿显担当。
夜半哄儿不辞苦,狩猎归来先问安。
莫道猎户无细腻,铁汉柔情更绵长。
娇儿渐长初学步,兴安岭下笑声扬。
一九八五年九月初八,天还没亮,郑华伟就被一阵婴儿啼哭声惊醒。
他一个激灵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把小晨阳从摇车里抱出来,生怕吵醒熟睡的魏华。
"嘘...爹在这儿..."郑华伟把儿子贴在胸前,在屋里来回踱步。
小家伙抽抽搭搭的,小脸皱得像只没长开的猴崽子。郑华伟摸了摸尿布,干的;又试了试奶瓶温度,刚好。
"饿啦?"他笨拙地把奶嘴凑到儿子嘴边。
小晨阳立刻止住哭声,贪婪地吮吸起来,小手还一抓一抓的,像是怕奶瓶跑了。
郑华伟借着油灯的光亮,细细端详儿子的眉眼。那鼻子像魏华,挺而秀气;嘴巴像自己,棱角分明;眼睛却谁也不像,黑亮得像是山里的黑曜石。
"慢点喝..."他用小拇指轻轻刮掉儿子嘴角的奶渍,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上辈子他孤独终老,哪曾想过能有这样的时刻?
奶喝到一半,小晨阳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嗝,紧接着"哇"地吐了郑华伟一身。
"怎么了?"魏华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支起身子。
"没事没事,"郑华伟手忙脚乱地擦着衣服,"我笨手笨脚的..."
魏华要起身帮忙,被他按回被窝:"你再睡会儿,我能行。"说着,他换了个姿势,让儿子靠在自己肩头,轻轻拍背,"打嗝...打嗝就好了..."
晨光微熹时,小晨阳终于又睡着了。郑华伟轻手轻脚地把儿子放回摇车,自己则披上衣服去了厨房。王秋芝己经起来了,正在灶台前熬小米粥。
"爹呢?"郑华伟问。
"进山了,"王秋芝往灶膛里添了把柴,"说去掏几个野鸽子蛋给魏华补身子。"
郑华伟挽起袖子,从缸里舀出两瓢白面。自从魏华坐月子,他每天清晨都学着和面蒸馒头——虽然十次有八次不是碱大了就是面没发起来。
"今天准成!"他信誓旦旦地说,手上却控制不好水量,面团越和越稀。
王秋芝看不下去了:"得了,还是我来吧。你去看看紫貂场,听说昨儿又下了一窝崽。"
养殖场里,技术员小刘正对着记录本发愁:"队长,这批幼貂成活率又降了..."
郑华伟检查了几只萎靡不振的幼貂,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问题在哪了!"原来母貂哺乳期需要安静环境,而最近参观学习的人太多,惊扰了它们。
"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他当即决定,"哺乳期母貂区禁止参观。"
中午回家时,郑华伟特意绕道去供销社买了罐麦乳精——听说这东西营养好。刚进院门,就听见魏华在屋里急声唤他:"华伟!快来!"
原来小晨阳不知怎么发起烧来,小脸通红,哭得声嘶力竭。郑华伟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烫得吓人,当即用棉被裹严实了就要往县医院跑。
"等等!"老王头闻讯赶来,从怀里掏出个青瓷小瓶,"先试试这个。"里面是琥珀色的药液,闻着有股薄荷味。
"羚羊角粉,"老头往孩子嘴里滴了两滴,"退烧最灵。"
说也奇怪,不到半小时,小晨阳的烧就退了,安安稳稳地睡在郑华伟怀里,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郑华伟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湿透了。
"当爹的都这样,"老王头吧嗒着烟袋锅,"我当年..."
话没说完,养殖场那边又来人喊:一头母貂咬死了自己的幼崽!郑华伟只好把儿子交给魏华,匆匆赶去处理。
傍晚时分,郑华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却见院里摆着个小木盆,魏华正给晨阳洗澡。小家伙坐在温水里,扑腾得水花西溅,咯咯笑个不停。
"回来啦?"魏华抬头一笑,"你儿子会玩水了。"
郑华伟蹲在盆边,看着儿子藕节似的小胳膊小腿,突然鼻子一酸。他伸手想摸摸孩子,又怕自己粗糙的手掌刮伤那娇嫩的皮肤,最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尖。
"傻样,"魏华抿嘴一笑,"自己儿子都不敢碰?"
夜里,小晨阳又闹觉。郑华伟抱着他在院里转悠,轻轻哼着跑调的山歌:"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
月光如水,照着父子俩的身影。小晨阳在父亲怀里安静下来,黑亮的眼睛望着满天星斗,突然"啊"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那是北斗星,"郑华伟指着天空,"以后爹教你认星星,教你打猎,教你..."
话没说完,小家伙己经睡着了,小拳头松松地攥着父亲的一根手指。郑华伟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轻轻吻了吻儿子的额头。
远处传来边防军的熄灯号,悠长的号声中,郑华伟想起上辈子自己形单影只的样子。如今怀里抱着血脉延续的小生命,这重生后的日子,真是比最醇的高粱酒还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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