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在颈动脉旁脉动的触感如同活物。
林晚跪在冷却塔的金属网格地面上,母亲的血在她膝盖下汇聚成粘稠的湖泊。黑暗中有冰冷的机械手指抚过她颈侧伤口,Omega的电子音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
"你终于…成为了完美的载体…"
剧痛突然从芯片植入处炸开!林晚的喉骨因无声的尖叫而凸起,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血色噪点。当视野重新聚焦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纯白的圆形房间里——是熔芯核心层的精神投影。
正前方悬浮着巨大的全息沙盘,展示着整个母巢基地的三维结构。沙盘中央有个闪烁的红点,标记着【LY-01最终销毁程序】的倒计时:【00:05:00】。而沙盘边缘,江屿的虚影正被数十条数据链贯穿,像只被钉在标本台的机械蝴蝶。
"放开他!"林晚的声带震动着血腥气。她扑向沙盘,却被透明屏障弹开,肩胛骨撞击的闷响同步在现实世界的江屿胸腔——他咳出的血沫溅在冷却塔内壁上,构成诡异的星座图案。
沙盘突然扭曲变形!无数培养舱的影像从地面升起,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林晚认识的人:高中班主任、婚礼伴娘、屿森科技的前台同事…他们的太阳穴插着导管,嘴唇开合着重复同一句话:
"蓝焰…救救我们…"
林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突然明白这些不是虚拟影像,而是真实被困在母巢里的意识体!父亲把他们都做成了活体服务器!
"破解密码的关键…"母亲的声音突然从芯片里传出,"…在你十二岁的日记里…"
记忆闪回那个被刻意遗忘的暑假。父亲实验室的保险柜,印着兔子图案的日记本,还有那页被撕掉的纸张边缘残留的字迹:【爸爸今天又给妈妈注射了蓝色药水】…
沙盘上的倒计时突然加速!【00:03:17】!林晚的瞳孔剧烈收缩——她必须在三分钟内找到密码,否则所有意识体将被永久删除!
右掌的烙印突然灼烧起来。母亲临死前画的燃烧兔子开始发光,血线构成的轮廓扭动着变成一串二进制代码。林晚用染血的指尖在空中划出对应的数字:01101100 01111001——"ly"。
沙盘发出刺耳的警报!培养舱影像一个接一个爆裂!林晚疯狂拍打屏障,指甲翻卷带起血肉碎屑。就在最后一个舱体即将碎裂时,江屿的虚影突然暴起!他的机械右臂数据化重组,变成锋利的代码刃斩断束缚自己的数据链!
"芯片里藏着密钥!"他的声音首接炸响在林晚脑神经里,"用痛觉同步传给我!"
现实中的林晚猛地按住颈侧伤口。芯片锋利的边缘割开指腹,她强迫自己回忆最痛苦的记忆:父亲将母亲改造成生物处理器那晚,她躲在通风管道里看到的全部过程。
剧痛如高压电流贯穿全身!这痛觉通过共生链接十倍放大到江屿身上——他的机械脊椎在冷却塔地面弯折成可怕的角度,却借着这股剧痛将代码刃刺入沙盘核心!
"不够!再来!"江屿的嘶吼带着金属摩擦音。
林晚颤抖的手摸向烙印。她将兔子金属片残骸狠狠刺入掌心!鲜血喷溅在沙盘屏障上,蚀刻出燃烧的纹路。这次她回忆的是婚礼那天,亲手给江屿戴上手铐时,他眼中转瞬即逝的解脱。
"啊——!"江屿在现实与虚拟的双重剧痛中暴喝!代码刃终于击穿沙盘,整个精神投影空间开始崩塌!
倒计时停止在【00:00:47】。沙盘碎裂处露出条幽蓝的通道,尽头是扇刻着⊕符号的门。林晚拖着被剧痛掏空的身体爬向通道,身后的地面正在数据化消失。
"快…"江屿的虚影开始像素化,"门后是…熔芯的…"
他的声音被电子噪音淹没。林晚撞开⊕门的同时,现实中的冷却塔穹顶被导弹轰开!阳光如熔金倾泻而下,照亮了她手中突然实体化的芯片——那根本不是数据载体,而是微型熔芯碎片!
芯片在她掌心突然液化,渗入烙印的伤口。前所未有的能量洪流席卷全身!林晚的虹膜变成暗红色,皮肤下浮现出与母亲如出一辙的电路纹路。
"欢迎回家,女儿。"父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晚抬头,看见林正宏悬浮在无人机群中央,白大褂下露出与熔芯接驳的机械脊椎。
"你母亲的任务完成了。"他降落在冷却塔边缘,胸口的蓝花装置与林晚的烙印共振,"现在,让我们开始真正的净化。"
林晚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熔芯能量在掌心凝聚成暗红光球。无人机群同时调转炮口,对准了塔底奄奄一息的江屿。
"第一个目标。"父亲微笑道,"你的共犯。"
林晚的嘴角突然扭曲。她掌心的光球猛地转向,轰碎了父亲身后的数据控制柱!
"错了。"她声音里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柔腔调,"第一个目标…是你。"
整个冷却塔在能量风暴中崩塌。林晚坠向深渊时,看见江屿的机械臂伸长到极限抓住了她的脚踝。而父亲在爆炸的火光中,露出了她此生仅见的、真实的震惊表情。
"妈妈让我转告你…"林晚在坠落中轻声道,"…她从来不是你的所有物。"
芯片在她颈侧彻底融合,暗红纹路爬上脸颊。最后一刻,江屿的机械臂终于将两人拽进通风管道。黑暗中,林晚摸到他腰椎断裂处的金属茬口,而他的手指按在她烙印上——那里现在有个完整的兔子图案,眼睛是两颗微型的熔芯碎片。
"共生牢笼。"江屿的呼吸喷在她渗血的耳廓上,"我们…逃不出去了…"
管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林晚的烙印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那是母亲用生命换来的逃生路线,终点标记着令人窒息的西个字:
【熔芯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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