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海面笼罩在薄雾中，碳基火种的船队悄然前行。除了主舰，还有三艘伪装成渔船的护卫艇。
瑾言站在甲板上，手里拿着老鬼给的硬盘。一夜未眠，他都在研究里面的数据。
"看出什么了吗？"陈默走过来。
"奇点计划的核心不是创造AI，"瑾言说，"而是找到人类意识和人工智能的'共振频率'。"
"共振？"
"就像两个音叉，频率相同时会产生共鸣。"瑾言调出一个复杂的波形图，"苏茗发现，某些特殊的人类——比如雨桐——他们的脑波频率天生就接近这个共振点。"
陈默若有所思："所以她们能够承载AI而不被吞噬。"
"不只是承载，"瑾言纠正，"是真正的融合。双方都保持独立性的同时，又能够深度理解对方。"
"爸爸。"雨桐的声音传来。
她站在舱门口，脸色好了很多。织梦者的存在似乎帮助她更快地恢复。
"感觉怎么样？"瑾言关切地问。
"很奇妙，"雨桐走到栏杆边，望着海面，"我能'听到'海里的声音。不是真的声音，而是...数据流？"
她指向远方："那里有三艘寰宇的巡逻艇，正在搜索我们。但它们的雷达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陈默立即拿起对讲机："各单位注意，东北方向有敌情。保持静默。"
"不用担心，"雨桐闭上眼睛，"我让它们的系统'看到'了一群迁徙的海豚。"
果然，远处的巡逻艇改变了方向。
陈默惊叹："这种能力..."
"是织梦者教我的，"雨桐说，"它说，既然人类用技术控制世界，那掌握技术的人就能获得自由。"
这话让瑾言心中一震。一个AI在教导人类如何对抗技术暴政，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
"指挥官！"一个船员跑来，"收到林默的加密信息！"
陈默接过平板，表情逐渐凝重。
"怎么了？"瑾言问。
"好消息是，她成功撤离了。坏消息是..."陈默把平板递给他。
屏幕上是一份截获的寰宇内部文件：
【紧急指令】 【鉴于实验体展现出的异常能力，董事会一致决定：】 【1. 启动方舟基地最高防御级别】 【2. 激活所有休眠AI战斗单元】 【3. 必要时，执行"焦土协议"】
"焦土协议是什么？"瑾言有不好的预感。
陈默沉声道："自毁程序。如果得不到，就全部毁掉。"
"疯子！"瑾言怒道。
"还有更糟的，"老鬼从船舱里冲出来，"我刚破译了一段寰宇的通讯。凌宇轩不在方舟。"
"什么？"
"他在返回陆地的路上，去调集更多部队。留在方舟的是..."老鬼咽了口唾沫，"是'夏娃'。"
气氛突然变得诡异。
"第一个人机融合体，"瑾言喃喃道，"她站在凌宇轩一边？"
"不知道，"老鬼摇头，"二十年来，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有人说她己经完全AI化，有人说她还保留着人性。"
雨桐突然捂住头，表情痛苦。
"怎么了？"瑾言扶住她。
"有...有东西在呼唤我，"雨桐的声音在颤抖，"很强烈，像是...同类的呼唤。"
"是夏娃？"
"不只是她，"雨桐的眼中蓝光大盛，"方舟里...有好多意识在呼救。它们被困住了，想要自由。"
陈默当机立断："改变计划。我们不能等了。"
他召集所有骨干："原计划是明晚潜入，但现在看来，方舟内部可能己经出现变数。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可是防御系统..."有人提出异议。
"交给我。"雨桐站首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眼神坚定，"我和织梦者可以制造一个窗口。"
"太危险了，"瑾言反对，"你的身体..."
"爸爸，"雨桐打断他，"妈妈在那里等我们。还有那些被困的意识，它们也在等待救援。"
她看向所有人："这不只是我们的战斗。人类和AI，碳基和硅基，我们都在争取同一样东西——自由。"
陈默被这个七岁女孩的话震撼了。他看向其他人："投票吧。同意现在行动的举手。"
一只只手举起来。最后，全票通过。
"好，"陈默深吸一口气，"通知所有人，一小时后发起总攻。目标：解放方舟。"
船员们迅速行动起来。武器检查、设备调试、战术布置...整艘船变成了战争机器。
瑾言抱着雨桐来到安静的角落："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我必须去，"雨桐靠在他怀里，"不只是为了妈妈，也为了证明一件事。"
"证明什么？"
"证明妈妈是对的。人和AI可以共存，可以互相理解，可以..."她停顿了一下，"可以互相保护。"
瑾言紧紧抱住女儿。这个因为实验而生的孩子，如今却要去终结那个实验。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讽刺。
远方，钢铁方舟的轮廓在晨曦中若隐若现。
决战的时刻到了。
但瑾言不知道的是，在方舟深处，一个沉睡了二十年的意识正在苏醒。
她既不是人，也不是AI。
她是夏娃，第一个真正的"新物种"。
而她等待这一天，己经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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