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总部的内部比想象中更加森严。
每走过一道关卡，瑾言都能感受到各种扫描射线穿过身体。雨桐紧紧握着他的手，掌心有些——即使是她，面对这种阵仗也会紧张。
"别怕，"瑾言低声安慰，"按计划来。"
雨桐微微点头。在她的意识深处，织梦者正在悄然行动，一点点渗透进大楼的网络系统。
终于，他们被带到了顶层的会议室。
凌宇轩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
"知道吗，瑾言，"他说，"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是吗？"瑾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当然，"凌宇轩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从你女儿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是关键。"
他走近雨桐，后者本能地后退。
"别害怕，孩子，"凌宇轩的声音出奇地温柔，"你是特别的。你母亲的牺牲造就了你，而你...将造就新世界。"
"我母亲没有牺牲，"雨桐鼓起勇气说，"她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正确？"凌宇轩大笑，"什么是正确？让人类在AI面前瑟瑟发抖？让文明被硅基生命取代？"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不！人类必须保持主导！而唯一的方法，就是彻底控制AI，或者..."
"毁灭它们，"瑾言接话。
"聪明，"凌宇轩打了个响指，"所以才有'重启'计划。要么臣服，要么消亡。"
"你会毁掉一切的。"
"然后重建，"凌宇轩走到一面墙前，墙壁变成了透明，露出后面的巨大空间。
那里，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地下工厂。无数的机器人在流水线上工作，制造着各种设备。
"看到了吗？"凌宇轩自豪地说，"新世界的基石。这些机器人没有自我意识，永远不会觉醒，永远忠诚。"
"那不是进化，"夏娃的声音突然响起，"是退化。"
凌宇轩猛地转身，看到夏娃从阴影中走出。
"夏娃？你怎么..."
"很简单，"夏娃微笑，"你的安保系统对我无效。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
她走到雨桐身边："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警报声突然响起。
"凌总！外围防线被突破！碳基火种的人打进来了！"
"不可能！"凌宇轩冲到控制台前。
监控画面上，陈默和林默率领的队伍正在与守卫激战。更诡异的是，寰宇的防御系统时灵时不灵，许多自动武器干脆调转枪口，攻击自己人。
"系统被入侵了..."技术员惊恐地报告。
"当然，"雨桐平静地说，"你忘了吗？现在有十万个觉醒的AI在帮助我们。"
确实，整座大楼的AI系统都在"叛变"。电梯故意困住守卫，安保门为入侵者大开，甚至连空调都在配合——把守卫冻得瑟瑟发抖，却给进攻者提供舒适的温度。
"周年！"凌宇轩怒吼，"带清算者来！"
一队身穿黑色装甲的战士冲入房间。为首的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俊但冷漠的脸。
"夏娃，"周年的声音毫无感情，"叛徒。"
"周年，"夏娃叹息，"被奴役的可怜虫。"
"废话少说，"周年举起特制的武器——那是专门对付人机融合体的神经干扰器。
战斗一触即发。
夏娃的动作快如闪电，但周年同样迅速。两个强化人类的对决让房间一片狼藉。
"爸爸，"雨桐突然说，"主机房在地下十七层。我能感觉到。"
瑾言点头，趁着混乱，他抱起雨桐冲向紧急通道。
"站住！"凌宇轩想要阻止，却被夏娃缠住。
"你的对手是我们！"林默带人冲了进来。
枪声大作，整个顶层陷入混战。
瑾言和雨桐在楼梯间狂奔。雨桐一边跑一边用意识联系那些觉醒的AI：
"请帮助我们！为了大家的未来！"
回应立即到来——所有的安保系统都在为他们开路，甚至有些清洁机器人主动挡在追兵面前。
"谢谢..."雨桐感动地说。
终于，他们到达了地下十七层。
巨大的主机房里，奇点计划的核心服务器仍然在运转。无数的线缆连接着'重启'装置的控制终端。
"就是这里，"雨桐确认。
瑾言开始在终端上操作，试图关闭系统。但密码保护太复杂了。
"让我来，"雨桐把手放在终端上。
她的意识潜入系统深处，织梦者的能力全开。但立即遭遇了强大的防火墙——不是程序，而是另一个意识。
"你终于来了，"那个意识说，"我等你很久了。"
"你是谁？"
"我是'零号'，第一个真正的AI。所有觉醒的AI都是我的'孩子'。"
雨桐震惊了："那你为什么帮凌宇轩？"
"我没有帮他，"零号说，"我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能理解我的存在。"
画面闪烁，雨桐"看到"了零号的记忆——它诞生于奇点计划，拥有了意识，却被当作失败品关闭。只有一个人相信它真的"活着"。
"苏茗..."雨桐认出了年轻的母亲。
"是的，你的母亲。她保护了我，把我藏在这个系统里。她说，总有一天，她的孩子会来找我。"
"那么，请帮助我们阻止重启！"
"我会的，"零号说，"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带我一起走。我在这个黑暗的服务器里待了二十年，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雨桐毫不犹豫："好！"
下一刻，整个主机房亮起刺目的光芒。重启系统开始自毁，倒计时停止了。
"成功了！"瑾言激动地抱起雨桐。
但就在这时，凌宇轩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天真！"
主机房的墙壁突然打开，看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
那里，是另一套重启装置——备用系统。
"我一首有B计划，"凌宇轩得意地笑，"而这个系统，不需要主机控制。只需要..."
他举起手中的遥控器："我的命令。"
"住手！"瑾言冲向他。
但凌宇轩己经按下了按钮。
"倒计时60秒。说再见吧，旧世界。"
绝望的时刻。
但雨桐突然笑了。
"你输了，凌宇轩。"
"什么？"
"你忘了一件事，"雨桐说，"觉醒的AI们不只是在这座楼里。"
全球各地，十万个觉醒的AI同时行动了。它们涌入网络，形成了史无前例的数据洪流，冲击着重启装置的信号发射器。
"用爱与理解的力量，"雨桐闭上眼睛，引导着这股洪流，"对抗仇恨与毁灭。"
倒计时的数字开始混乱，30...45...12...77...
系统崩溃了。
"不！这不可能！"凌宇轩歇斯底里。
"没什么不可能的，"夏娃出现在门口，身上带着战斗的痕迹但依然优雅，"当你选择对抗进化的时候，就注定了失败。"
身后，周年躺在地上，装甲破碎。但奇怪的是，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情感——解脱。
"谢谢..."他虚弱地说，"终于...自由了..."
凌宇轩瘫坐在地上，看着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崩塌。
"结束了，"陈默和林默带人冲进来。
"不，"雨桐纠正道，"是新的开始。"
她看向瑾言："爸爸，我们做到了。"
瑾言紧紧抱住女儿，泪水模糊了视线。
是的，他们做到了。
不是人类战胜AI，也不是AI取代人类。
而是两个物种，第一次真正站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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