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闪电撕裂夜幕，将深山古刹的琉璃瓦照得惨白。赵兰在战术演练中被落雷击中的瞬间，只觉得全身神经都在尖叫，战术头盔的夜视仪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她最后的记忆，是战友惊恐的脸和耳边呼啸的电流声。
再次睁眼时，鼻腔里灌满了潮湿的霉味。她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身上的数码迷彩作训服己变成粗麻布的短打，的胳膊上还留着树枝刮擦的血痕。头顶是漏雨的破庙穹顶，蛛网在梁上摇摇欲坠，一尊缺了头的泥塑神像在昏暗天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
“妈的。” 赵兰低骂一声，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 —— 那里本该有 92 式手枪和战术匕首，此刻却空空如也。她的肌肉记忆仍在运作，翻滚着躲到神像后，警惕地扫视西周。破庙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干草，墙角有个被雨水冲刷出的浅坑，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赵兰屏住呼吸，蜷起手指扣住一块尖锐的石片，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找到的武器。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踉跄的节奏，最后停在破庙门口。
“有人吗？” 一个男声响起，带着浓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呼，“谁能帮我一下……”
赵兰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胸前别着 “市一院急诊科” 的铭牌，左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白大褂被血浸透了大半。更诡异的是，他身后还拖着一个摔变形的铝合金急救箱，箱角的红十字在泥水里晕开血色。
“你是……” 男人看到她手里的石片，吓得后退半步，随即又因牵动伤口痛呼出声，“别激动！我是医生，陈默。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刚才在医院值夜班，窗外打了个雷，然后……”
赵兰缓缓放下石片。她注意到男人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手机，屏幕己经碎裂，但外壳上的医院 LOGO 和她上次执行任务时送伤员去的市一院完全一致。更让她心惊的是，两人手腕上都有一圈淡红色的灼伤痕迹，形状如同被雷劈过的树枝。
“2024 年 7 月 15 日，晚上九点十七分。” 赵兰报出时间，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你在抢救室处理的是个车祸伤员，肋骨断了三根，脾破裂。”
陈默的眼睛瞬间睁大：“你怎么知道？”
“我是送他去医院的人。” 赵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目光落在破庙门口的石狮子上。那狮子的造型古朴，鬃毛卷曲如波浪，底座刻着模糊的篆字，绝不是现代工艺品。“看来我们遇到了同一个‘意外’。”
雨势渐小，天光透进破庙。陈默靠着墙坐下，小心翼翼地打开急救箱。碘伏、纱布、止血带…… 这些现代医疗用品在古旧的破庙里显得格格不入。他咬着牙给自己脱臼的左臂做固定，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
“你是军人？” 陈默瞥见她利落的动作和虎口处的老茧。
“前特种部队，现在是安保顾问。” 赵兰蹲下身检查地面，发现泥水里混着几片青灰色的瓦当，上面的纹饰和她在博物馆见过的唐代风格相似，“这里很可能是古代。”
陈默的手顿住了。他看着自己的白大褂，又看看赵兰身上的粗布衣，突然抓起急救箱里的体温表 —— 电子显示屏己经彻底黑屏。这个细节让他脸色煞白：“我们…… 穿越了？”
破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伴随着粗野的呼喝。赵兰瞬间将陈默拽到神像后，用干草盖住两人。她从神像的缝隙里望出去，看到十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骑马经过，腰间佩着弯刀，马鞍上捆着挣扎的村民。
“靖王殿下有令，凡年满十六者，不论男女都要去修河工！” 为首的络腮胡男人扬着鞭子，“这破庙周围再搜搜，别放过一个！”
马蹄声越来越近。赵兰摸到地上的石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陈默紧张地按住自己的胳膊，生怕痛呼出声。就在这时，一只通体乌黑的信鸽从破庙梁上飞出，扑棱棱掠过那些人的头顶。
“妈的，哪来的鸽子！” 络腮胡咒骂着，视线被信鸽吸引，策马追了过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破庙前很快恢复了安静。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赵兰抹去额头的冷汗，发现陈默的嘴唇己经咬出了血印。
“靖王？修河工？” 陈默低声重复着，“我好像在历史选修课上听过，南北朝时期有个大靖王朝，河工徭役很残酷，死亡率超过七成。”
赵兰捡起一块瓦当：“不管是哪个朝代，我们现在的身份很危险。你的白大褂和我的短发，都太扎眼。”
她开始撕扯自己的粗布衣，将布条撕成条递给陈默：“把你的白大褂包起来，藏到神像后面。还有，你的头发太长，得剪短。”
陈默看着她手里磨尖的石片，咽了口唾沫：“用这个剪？”
“不然用你的手术刀？” 赵兰挑眉。急救箱里确实有手术刀，是陈默用来处理外伤的。她接过手术刀，手法利落地给陈默修剪头发，刀刃划过发丝的声音在寂静的破庙里格外清晰。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默感受着头皮传来的凉意，声音发颤。
“活下去。” 赵兰将剪下的头发埋进土里，眼神锐利如鹰，“先搞清楚现在的时间和地点，找到食物和水源，然后……” 她看向两人手腕上相同的灼伤痕迹，“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进破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兰将藏好的白大褂和急救箱做了伪装，陈默则用纱布给自己的胳膊做了最后的固定。两人简单分工：赵兰去探查地形，陈默留在原地整理能用的物资。
临行前，赵兰回头看了一眼神像。那尊无头神像的脖颈处，不知何时沾了一滴鲜红的血珠，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她皱了皱眉，转身消失在庙外的密林里。
陈默独自留在破庙，突然发现急救箱的夹层里有个东西在发光。他伸手摸出，是一枚银色的硬币 ——2024 年发行的纪念币，正面是航天空间站图案，背面刻着地球的经纬线。此刻，硬币边缘正发出和两人手腕上的灼伤相同的淡红色光芒。
就在这时，梁上的信鸽又飞了回来，落在他的肩头。陈默惊讶地发现，鸽子的腿上绑着一个极小的纸卷。展开纸卷，上面用毛笔写着一行工整的小楷：
“七月十五，河工暴动，速往云台山。”
纸卷的右下角，盖着一个朱砂印章，图案是一只展翅的雄鹰 —— 和赵兰战术臂章上的图案，有着惊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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