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下来时,首播基地的走廊结了层薄冰。卖煎饼的阿姨把煤炉烧得旺旺的,橘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在结霜的玻璃上映出片跳动的暖光。鏊子上的爪印被热气熏得发亮,那些深浅不一的纹路里,还嵌着几片没清理干净的梧桐叶碎屑,像给老物件镶了圈金边。
“阿姨,今天出摊?雪天路滑,估计没多少人来。”张姐裹着围巾从电梯里出来,靴底在冰面上打滑,“我刚从物业借了融雪盐,给您摊前撒两把?”
阿姨往鏊子上抹了层油,油星子溅起来,在黑釉上滚出串小珍珠:“越是下雪天,越得让加班的年轻人吃口热乎的。”她指了指煤炉旁的保温桶,“熬了锅姜茶,等会儿给你也倒一杯。”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哒哒”的爪子声。棉花糖顶着满身雪花跑过来,项圈上的金铃被雪裹住,响起来闷闷的。它径首冲到鏊子旁,用爪子扒了扒阿姨的裤腿,又对着煤炉“汪汪”叫——像是在催她快点开工。
“这小家伙比闹钟还准,”阿姨笑着摸了摸它的头,雪花在掌心化成水,“昨天给它穿了件红棉袄,转眼就跑丢了,估计是嫌碍事。”
正说着,三花猫从消防通道的暖气缝里钻出来,尾巴上沾着团雪,像拖着个白绒球。它跳上棉花糖旁边的小板凳,对着鏊子哈了口气,玻璃上立刻凝出片白雾,正好遮住了中央的爪印。
“这是给总监的‘私人屏风’?”陈默抱着笔记本跟过来,肩膀上落着层雪,“赵宇说今天要测鏊子在低温环境下的导热效率,让我来借个温度计。”
棉花糖突然叼起陈默的围巾往煤炉旁拖,尾巴在雪地上扫出道弯弯曲曲的线。三花猫也跟着凑热闹,用爪子把围巾的流苏扒到炉火边,吓得阿姨赶紧抢回来:“别烧着了!这围巾可贵着呢。”
“它俩是想让你烤烤火,”林砚牵着念念走过来,小姑娘戴着手套,手里捧着个雪人,雪人脸上嵌着两颗红豆,“念念说要给棉花糖堆个‘雪保镖’,就放在摊前。”
念念把雪人摆在鏊子旁,雪人歪歪扭扭的,脑袋上还插着根狗尾巴草:“棉花糖你看,它跟你一样有白毛毛!”
棉花糖凑过去闻了闻,突然用爪子拍了拍雪人的肚子,雪块簌簌往下掉。三花猫趁机跳上雪人的肩膀,对着鏊子的方向“喵”了一声,像是在宣布“占领”。
“这是猫狗联合‘拆家’?”陈默笑着把猫抱下来,“再闹,阿姨就不给你们留薄脆了。”
阿姨果然从竹篮里摸出两块薄脆,放在炉火边烤着:“刚出炉的,等会儿给你们当早茶。”薄脆的香味混着姜茶的辛辣飘出来,走廊里顿时暖和了不少。没过多久,真有几个加班晚归的年轻人探头进来:“阿姨,还有煎饼吗?想带两个回去当夜宵。”
“有!刚摊好一锅,加双蛋双脆?”阿姨往鏊子上倒面糊,竹蜻蜓划开的瞬间,油香混着面香腾起来,在冷空气中凝成团白汽,“今天雪天特惠,送杯姜茶。”
棉花糖突然跳上操作台,用爪子给排队的人递塑料袋。它的爪子沾了雪,在塑料袋上印出串浅灰的梅花印,像给包装加了个“总监认证”的戳。有个戴眼镜的姑娘举着手机拍:“这小狗太可爱了!雪天吃煎饼还送爪印,值了!”
三花猫蹲在旁边的保温桶上,把姜茶的热气往自己脸上扇。有个小伙子伸手想摸它,它立刻弓起背,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却没跳开——像是在说“只能看,不能碰”。
“这猫是狗的保镖吧?”小伙子笑着缩回手,“一个负责卖萌,一个负责耍酷,配合挺默契。”
上午十点,雪越下越大,走廊里的人却越来越多。有人是来买煎饼的,有人专门来拍棉花糖顶雪的样子,还有家长带着孩子来借煤炉烤手。张姐索性搬了张折叠桌,在摊前支起个“临时取暖点”,赵宇还从实验室搬来台暖风机,对着排队的人群吹。
“阿姨这摊快成‘雪天救援站’了,”林砚帮着倒姜茶,看见棉花糖正把自己的垫子往一个冻得发抖的小姑娘面前推,“念念,你看棉花糖多懂事,快把你的暖手宝借妹妹用用。”
念念把兔子形状的暖手宝递过去,小姑娘接过来时,三花猫突然跳上桌子,用尾巴扫了扫她的手背。小姑娘笑起来:“这猫好像在跟我打招呼!”
阿姨趁机往鏊子上倒了勺面糊,特意顺着爪印的纹路摊开:“给你做个‘雪花款’,加甜面酱还是辣酱?”
“要甜的!”小姑娘指着鏊子上的霜花,“像棉花糖的毛一样甜。”
这话刚说完,棉花糖突然从地上跳起来,用爪子在结霜的玻璃上拍了拍,印出个模糊的梅花印。三花猫也跟着跳上去,用尾巴在旁边扫出道弧线,作者“锣鼓喧天的超级少女”推荐阅读《念念的直播小剧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俩小家伙的“作品”拼在一起,竟像片飘落在玻璃上的雪花。
“这是‘猫狗天团’的联名创作?”小王举着摄像机冒雪赶来,镜头上结着层冰,“我刚从家里过来,粉丝都在问‘雪天的狗爪煎饼是什么味’,特地来拍个首播。”
她把镜头对准鏊子,面糊在爪印里慢慢鼓起,边缘的花边沾着点冰碴,被炉火一烤,发出“滋滋”的响声。弹幕瞬间刷了起来:
- 隔着屏幕都闻到香味了!雪天配煎饼,绝了!
- 那只猫居然在暖风机旁边守着,是在给煎饼“站岗”吗?
- 求阿姨开外卖!我愿意付双倍配送费!
阿姨笑着翻煎饼:“开不了外卖,这煎饼就得趁热吃,凉了就不脆了。”她往薄脆上撒了把芝麻,芝麻落在爪印形状的凹痕里,像给雪花点了串星星。
中午雪停时,太阳突然钻了出来。阳光斜斜地照进走廊,在鏊子上投下片菱形的光斑,那些嵌着落叶碎屑的爪印突然变得金灿灿的。棉花糖趴在光斑里打盹,三花猫蜷在它旁边,俩小家伙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块融化的黄油。
“赵宇的实验数据出来了,”陈默拿着张打印纸走过来,“他说鏊子在零下两度时,热传导效率反而提高了15%,可能跟这些爪印形成的空气层有关。”
阿姨探头看了看,纸上画着些弯弯曲曲的线:“听不懂你们这些学问,我只知道,这老鏊子越用越顺手,就像跟了我几十年的老伙计。”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给你俩留了好东西。”
纸包里是两块红糖煎饼,上面用芝麻拼了个歪歪扭扭的“雪”字。棉花糖叼起一块,往三花猫嘴边送,自己则蹲在旁边,等猫舔了舔芝麻,才低头去啃剩下的。阳光透过融雪的玻璃照在它们身上,绒毛上的雪水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钻。
下午,物业的人来清理积雪,推雪铲“哐当哐当”地撞着走廊的栏杆。棉花糖突然警觉地站起来,对着鏊子“汪汪”叫,三花猫也跟着弓起背——原来推雪铲带起的雪块,差点砸到煤炉上的姜茶桶。
“多亏了这俩小家伙,”阿姨赶紧把姜茶桶挪到里面,“不然洒了一地,又得收拾半天。”她往煤炉里添了块煤,火苗“腾”地窜起来,把棉花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狮子。
傍晚收摊时,阿姨照例用抹布擦鏊子。她发现有片雪花落在中央的爪印里,没被热气融化,反而冻成了颗小小的冰晶,把爪印的纹路映得清清楚楚。“这是冬天给鏊子盖的章,”她小心翼翼地把冰晶吹到手里,“跟棉花糖的爪印一样,都是老天爷的手艺。”
棉花糖突然对着冰晶“汪汪”叫,三花猫也凑过来闻了闻,冰晶在猫鼻子前化成水,滴在鏊子上,晕开个小小的圆。
“这是在跟冬天说再见?”林砚牵着念念来接棉花糖,小姑娘手里拿着幅画,画上的鏊子冒着热气,棉花糖顶着雪花,三花猫蹲在旁边,像两个守护温暖的小卫兵,“念念说,明天要是再下雪,就给鏊子戴顶毛线帽。”
阿姨把画贴在仓库的墙上,正好在秋天那幅落叶画的旁边。阳光从融雪的玻璃里照进来,给两幅画都镀上了层金边,仿佛能看见落叶飘进雪花里,在时光里打着旋。
回去的路上,棉花糖叼着块没吃完的薄脆走在前面,三花猫跟在后面,时不时用爪子扒掉它尾巴上的雪团。路灯亮起来,把它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只在雪地里跳圆舞曲的小兽。
“阿姨,您看棉花糖的爪印!”念念突然指着雪地上的梅花印,每个印子里都结着层薄霜,“像撒了糖的小饼干!”
阿姨停下脚步,看着那些被雪覆盖的爪印,突然想起年轻时的冬天。那时她踩着爷爷的脚印去买面粉,雪没到膝盖,手里的保温桶却揣得紧紧的,里面是给守摊的爷爷带的热粥。爷爷总说:“雪天的脚印最实在,一步一个坑,走得稳当。”
现在她懂了,所谓的稳当,不过是寒夜里的炉火,是煎饼鏊子上的暖光,是某个雪天突然跑来的小狗,用爪子在冰面上踩出的、带着温度的印记。
就像这片片结霜的爪印,看似会被新雪覆盖,却早己在老鏊子的生命里,刻下了属于这个冬天的故事。
棉花糖突然停下来,对着路灯摇了摇尾巴。一片雪花慢悠悠地飘下来,正好落在它的鼻尖上,吓得它甩了甩头,薄脆渣掉在雪地里,像撒了把星星。
阿姨笑着加快脚步,煤炉的轱辘在雪地上轧过,留下串深深的辙印,和爪印、脚印叠在一起,像首写给冬天的、暖暖的诗。远处的首播基地亮着灯,橘红色的炉火在结霜的玻璃上明明灭灭,像给寒夜留了扇永远敞开的、温暖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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