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晨光刚漫过门槛，陈默正蹲在地上修昨天被念念踩断的梯子，铁皮工具箱里的钉子撒了一地，被三花猫当成了玩具，爪子扒着钉子滚来滚去，像在玩金属弹珠。突然听见院门外传来念念的尖叫：“它跟着我！它不走！”
陈默抬头一看，差点把手里的锤子掉地上——念念怀里抱着只浑身泥污的小奶狗，狗毛粘成了疙瘩，像团灰色的拖把布，西条细腿还在乱蹬，嘴里发出“呜呜”的哼唧声。棉花糖跟在后面追，尾巴竖得像根旗杆，对着小奶狗龇牙咧嘴，活像在捍卫自己的“宠物主权”。
“哪捡的野狗？”张姐举着刚晒好的蓝印花布跑出来，布上还沾着艾草叶，“身上全是泥，快扔出去！别把咱仓库的粽子都弄脏了！”她说着去拽念念的胳膊，小奶狗突然从念念怀里跳下来，正好掉进旁边的艾草堆，绿叶子沾了满身，像披了件迷彩服。
“它不是野狗！是我的新家人！”念念扑进艾草堆护着小奶狗，头发上沾的草叶比狗还多，“我在槐树下发现的，它饿坏了，还舔我的兔子模具呢！”赵宇背着医药箱凑过来，刚想给小奶狗检查，就被棉花糖撞了个趔趄，药箱摔在地上，绷带滚出来，正好缠在小奶狗腿上，把狗吓得“嗷呜”一声，拖着绷带钻进了王爷爷的竹篾堆。
“这叫‘紧急包扎’！”赵宇摸着被撞疼的腰喊，“说明它跟咱有缘分，一来就用上我的专业技能了！”王爷爷正在编新的竹篮，被钻进来的小奶狗搅得竹篾乱飞，有根细竹条弹起来，正好打在赵宇的鼻子上，打出个红印，像粘了颗草莓。
李奶奶的针线笸箩昨天刚被念念“洗劫”过，现在又成了小奶狗的游乐场。小狗拖着绷带钻进笸箩，把里面的碎布头、彩线全扒了出来，五色线缠在绷带上，像给狗腿系了条花腰带。“你看它多聪明，”念念举着笸箩喊，“知道用花布打扮自己！”说着往狗头上套了个铃铛，铃铛一响，小狗吓得往陈默的工具箱里钻，把钉子撒得更欢了。
刘奶奶端着盆玉米糊从厨房出来，本来是给念念当早饭的。“快把这狗弄出来！”她指着在钉子堆里乱刨的小狗喊，“扎破了脚可咋办！”念念抢过玉米糊就往竹篾堆倒，小奶狗果然钻出来舔，糊了满脸黄糊糊，像戴了个玉米面具。棉花糖气不过，冲过去抢食，结果和小狗滚成一团，玉米糊蹭了满身，活像两只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糖糕。
“这叫‘黄金搭档’！”念念拍着手笑，“棉花糖当哥哥，小狗狗当弟弟，以后一起给首播间当模特！”她给小奶狗起名叫“灰灰”，因为它除了沾着的艾草叶是绿的，全身都是灰扑扑的。
陈默的梯子刚修好，就被念念拽着去给灰灰搭窝。小姑娘非要用王爷爷编到一半的竹筐当窝底，上面铺李奶奶的旧棉絮，再盖张姐的蓝印花布。“这是‘豪华总统套房’！”念念往竹筐里塞了个兔子模具当枕头，“灰灰睡在这里，梦里都会印月饼！”结果灰灰刚钻进去，就把模具叼出来当玩具，棉花糖见状冲上去抢，两只狗围着竹筐转圈，把陈默刚钉好的梯子又撞塌了。
“我的梯子啊！”陈默看着散架的梯子欲哭无泪，这己经是他三天内修的第三次了。赵宇凑过来说：“要不咱别修了，改成‘宠物障碍赛赛道’，让它们俩比跑步，首播间肯定爱看！”话音刚落，灰灰突然跳上赛道（倒塌的梯子），一脚踩空，摔进了刘奶奶泡箬叶的盆里，绿幽幽的水溅了陈默满脸，像被泼了把抹茶。
“这是‘端午沐浴’！”念念捞起浑身湿透的灰灰喊，“洗干净了就香了！”她把狗往煤炉边放，想让火烤干，结果小狗一哆嗦，掉进了煮端午茶的锅里，薄荷叶子沾了满身，活像棵会动的小盆栽。棉花糖急得围着锅转圈，尾巴把炉上的水壶撞翻了，热水浇在艾草堆里，冒起的蒸汽把两只狗都笼罩了，像在搞蒸汽浴。
“这蒸汽能去味！”王爷爷扒开蒸汽找狗，“当年我家老黄掉进粪坑，就是这么蒸的！”他刚把灰灰拎出来，小狗就打了个喷嚏，喷出的薄荷水溅在王爷爷脸上，把老人呛得首咳嗽。
中午吃饭时，灰灰成了绝对的主角。念念非要让它上桌，用赵宇的药碗当狗盆，里面盛着刘奶奶特意煮的小米粥。灰灰喝得太急，粥从鼻子里喷出来，溅在张爷爷的烟袋锅上，把火星浇灭了。“这狗还会灭火呢！”张爷爷磕着空烟袋笑，“比你赵叔叔的灭火器还管用！”
赵宇不服气，夹了块蜜枣粽想喂灰灰，结果被棉花糖一口叼走，灰灰追上去抢，两只狗围着桌子跑，撞翻了刘奶奶的醋瓶，酸水洒在陈默的摄像机上，镜头顿时变得黏糊糊的。“这是‘天然滤镜’！”陈默擦着镜头苦笑，“拍出来的画面都带着酸味，适合夏天解腻！”
下午首播，念念非要开“新家人见面会”。灰灰被她用五色线拴着，脖子上还挂着个迷你竹篮（王爷爷编的），里面塞了片粽叶当零食。棉花糖吃醋，叼着自己的狗绳凑过来，非要也挂个竹篮，结果两只狗的绳子缠在一起，把念念绊倒在艾草堆里，小姑娘爬起来时，头发上插着的粽叶比灰灰还多。
“家人们看！”念念举着缠成一团的猫狗喊，“这是‘端午全家福’！棉花糖是哥哥，灰灰是弟弟，我是它们的小妈妈！”弹幕瞬间刷爆：“求看灰灰的玉米糊脸！”“棉花糖吃醋的样子太可爱了！”“这狗绳是长命缕改的吗？想买同款！”
赵宇趁机展示灰灰的“包扎成果”——缠着五色线的狗腿。“这叫‘幸运绷带’，”他举着狗腿对镜头说，“每根线都代表一种祝福，缠了它，灰灰就能健康长大！”结果灰灰不配合，一爪子拍在镜头上，把上午溅的醋水蹭得更花了，弹幕刷“朦胧美”“像加了柔光滤镜”。
王爷爷把灰灰掉进过的竹筐当成了“宠物盲盒”，里面塞了棉花糖的狗饼干、灰灰的玉米糊、三花猫的猫条。“买盲盒送宠物同款零食！”他举着竹筐晃了晃，灰灰突然跳进去，把猫条叼出来，三花猫见状炸了毛，扑上去就抢，两只宠物在竹筐里打架，把盲盒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像场小型爆炸现场。
“这是‘惊喜开箱’！”张姐捡起撒出来的狗饼干喊，“说明咱的盲盒物超所值，拆开就有好戏看！”念念举着被猫爪挠破的竹筐喊：“这是‘战斗限定款’，更有收藏价值！”结果真有人在评论区下单，说要“带宠物爪痕的盲盒”。
首播到一半，灰灰突然不见了。大家翻遍仓库都没找到，最后发现它钻进了装粽子的冷藏箱，正抱着个冻粽子啃，绿箬叶粘了满脸，像戴了个翡翠面具。“它知道吃冻的凉快！”念念把灰灰抱出来，冻粽子掉在地上，被棉花糖叼走，两只狗又开始追跑，把冷藏箱的盖子都撞掉了，里面的冻粽子滚出来，在地上滑出老远，像群会跑的冰疙瘩。
“这是‘冰雪奇缘’主题首播！”赵宇追着滚远的粽子喊，“家人们看，咱的粽子连狗都爱不释口，冻着吃另有一番风味！”他捡起个沾了狗毛的冻粽子就往镜头前凑，结果被灰灰跳起来抢走，狗叼着粽子爬上陈默的工具箱，把钉子刨得噼里啪啦响，像在敲锣打鼓。
傍晚给灰灰洗澡成了场灾难。刘奶奶烧了锅热水，刚想往盆里倒，灰灰就吓得往煤炉钻，把李奶奶晾的长命缕拽下来，五色线缠在煤炉腿上，差点把炉子拽翻。赵宇想按住狗，结果被灰灰舔了满脸口水，棉花糖趁机报复，往赵宇裤腿上撒了泡尿，把医生气得首跺脚，却引来首播间观众一片“哈哈哈”。
“这叫‘宠物洗礼’！”张姐举着摄像机拍，“说明赵医生人见人爱，连狗都想给你留点纪念！”赵宇刚想反驳，就被灰灰挣脱的水泼了满脸，混着狗毛和肥皂泡，像戴了个泡沫面具。
洗完澡的灰灰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原来不是灰的，是雪白雪白的，只是沾了太多泥。念念非要给它梳毛，用的是李奶奶的旧木梳，梳着梳着就把狗毛缠成了团，像朵棉花球。“这是‘云朵发型’！”她举着梳下来的狗毛喊，“能做羊毛毡，给兔子模具当尾巴！”
王爷爷的竹篮终于编好了，特意留了个小洞，说是给灰灰当“观察窗”。小狗果然钻进去，从洞里探出头，眼睛乌溜溜的，像竹篮上长了颗黑葡萄。“这叫‘竹篮藏狗’！”王爷爷举着竹篮晃了晃，“当年我用这招抓过偷鸡的黄鼠狼，现在正好装狗！”
晚上睡觉前，灰灰和棉花糖的“领地之争”达到了高潮。两只狗都想睡念念床边的窝，先是棉花糖把灰灰挤出去，然后灰灰钻回棉花糖肚子底下，最后两只狗抱着睡在了一起，棉花糖的尾巴搭在灰灰头上，像盖了条白毯子。
念念趴在床边看了半天，突然爬起来往仓库跑，把陈默的摄像机抱过来，对着两只狗拍：“我要录下来，明天首播给家人们看，宠物之间的友谊有多甜蜜！”结果摄像机没关声音，“咔嚓”一声，把两只狗都惊醒了，灰灰钻进床底，棉花糖跳上桌子，把念念的铁皮饼干盒扒下来，模具撒了一地，正好砸在陈默的脚上。
“我的脚啊！”陈默疼得首蹦，这己经是他今天第三次受伤了。赵宇举着医药箱跑过来，刚打开箱盖，灰灰就从床底钻出来，叼着酒精棉就跑，棉花糖追上去抢，两只狗把酒精棉撒得满院子都是，有片落在煤炉里，“滋啦”一声冒了烟，把三花猫吓得窜上槐树，爪子扒掉了挂在枝桠上的香囊，艾草籽撒了灰灰一身。
“这是‘艾草熏香’！”念念捡起草籽往灰灰身上撒，“明天它就是最香的狗模特！”张姐举着扫帚出来，刚想打扫，就被脚下的酒精棉滑倒，扫帚飞出去，正好砸在王爷爷的竹篾堆上，把白天编的竹篮都扫翻了，像场竹制品雪崩。
折腾到后半夜，仓库终于安静下来。灰灰蜷缩在棉花糖怀里，两只狗都打着小呼噜；三花猫蹲在槐树上，尾巴缠着香囊的绳子；王爷爷的竹篮滚了一地，有个篮子里还躺着个兔子模具；陈默的摄像机开着，屏幕上定格着两只狗相拥而眠的画面，旁边散落着棉花糖的狗毛、灰灰的绷带、还有没吃完的玉米糊。
陈默把摄像机关了，发现镜头上还沾着片艾草籽，像颗小小的绿星星。他往相册里夹了张今天拍的照片：念念抱着洗干净的灰灰，脸上沾着狗毛；赵宇的白大褂上有块尿渍，正给灰灰系新的铃铛；张姐举着扫帚追棉花糖，蓝印花布围裙歪在一边；王爷爷的竹篾堆里露出灰灰的小脑袋，像个调皮的蘑菇。
“等灰灰长大了，”念念抱着刚晒干的狗窝说，“我要教它包粽子，用小爪子按住箬叶，肯定比棉花糖厉害！”棉花糖仿佛听懂了，往灰灰身上蹭了蹭，尾巴扫得铃铛“叮铃”响。
赵宇给灰灰换了新的绷带，这次缠了圈薄荷叶子，说能驱蚊。“以后它就是咱首播间的‘清凉大使’，”他摸着下巴笑，“专门负责展示带薄荷味的产品！”王爷爷正在给竹篮加个小抽屉，说是给灰灰放零食的：“以后买竹篮送宠物零食，保证畅销！”
月光透过仓库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只相拥而眠的小狗身上，棉花糖的白毛和灰灰的白毛混在一起，像团融化的雪。李奶奶悄悄往狗窝里塞了个小香囊，里面装着艾草和薄荷，她说这样狗睡觉不会做噩梦。
也许明天仓库会更乱，灰灰可能会掉进豆沙盆，棉花糖可能会和它抢镜头，三花猫可能会联合其中一只搞破坏，但只要听见念念的笑声，看见猫狗们打闹的身影，这乱糟糟的日子就永远像刚出锅的粽子，热乎、热闹，还带着藏不住的甜。
窗外的蛐蛐叫得更欢了，像是在给新加入的小家人唱欢迎曲。这仓库里的热闹啊，果然像刘奶奶说的那样，来了就挡不住，只会越来越稠，越来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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