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带幼犬零食来的那天，首播基地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甜香——那是他特意买的草莓味狗咬胶，据说是“能让小狗放弃啃报表”的神器。棉花糖显然很买账，叼着咬胶在走廊里跑来跑去，项圈上的计数器叮叮当当响，活像个巡场的小保安。
“你看它那得意样，”陈默靠在墙上看热闹，“昨天啃了赵宇三张报表，今天倒成功臣了。”
林砚正给绿萝浇水，闻言笑了：“张姐说要给它评个‘职场活跃奖’，奖品是全年不限量狗咬胶。”
话音刚落，就见张姐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冲过来，新做的波浪卷发在脑后晃悠：“你们俩还在摸鱼！今天的嘉宾十分钟后到，赶紧去看看道具组把背景板搭好了没！”
“什么嘉宾啊？”林砚问。
“‘职场形象管理大师’刘梅，”张姐对着小镜子拨弄头发，“专门教女高管怎么穿得又专业又有气场，据说她的课要提前三个月预约。”
念念突然从旁边冒出来，手里举着棉花糖的咬胶：“张阿姨，你的头发像棉花糖的窝。”
张姐的笑容僵在脸上，伸手摸了摸卷发：“这叫法式慵懒卷，小朋友懂什么。”
“可是它会掉毛毛，”念念指着张姐肩膀上的碎发，“像棉花糖掉的毛。”
陈默没忍住笑出声，被张姐狠狠瞪了一眼：“笑什么笑！赶紧去盯场！要是让刘老师看到这满地狗毛，我扣你这个月奖金！”
半小时后，刘梅准时出现在首播基地。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低髻，脸上的妆容精致得像画报，连口红都是精确到色号的“职场正红”。看到跑来跑去的棉花糖，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张总监，你们这里还养宠物？”
“不是宠物，是特邀嘉宾，”张姐赶紧打圆场，踢了踢旁边的陈默，“快把棉花糖抱走！”
陈默刚弯腰，棉花糖突然叼着咬胶跑到刘梅脚边，对着她锃亮的高跟鞋嗅来嗅去。刘梅吓得往后退了半步，白色西装裤蹭到了墙角的灰尘，顿时变了脸色：“这狗没经过训练吗？”
“它很乖的，”念念跑过来抱起棉花糖，“它只是觉得你的鞋子像骨头。”
刘梅的嘴角抽了抽，没说话，转身走向化妆间：“我需要补个妆，十分钟后开始。”
看着她的背影，张姐松了口气：“我的祖宗们，一会儿首播千万别让棉花糖靠近刘老师，她上次在节目里说‘宠物和职场不能共存’，要是被她看到狗毛沾在西装上，估计得当场罢录。”
“那棉花糖怎么办？”念念抱着小狗，眼睛亮晶晶的，“它想跟刘阿姨学怎么变漂亮。”
陈默揉了揉她的头发：“咱们让它在后台待着，等首播结束再出来，好不好？”
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着陈默去了后台。林砚看着她们的背影，突然发现张姐正对着镜子偷偷拽头发——原来她那蓬松的卷发里，藏着一小截黑色的发网。
“你这头发……”林砚刚开口，就被张姐捂住嘴。
“嘘！”她压低声音，“昨天烫坏了，临时戴的假发片，千万别让刘梅看出来，不然她肯定说我‘连自己的形象都管理不好’。”
林砚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平时雷厉风行的张姐，居然会怕被人说形象不好。
下午两点，首播正式开始。刘梅坐在主播台旁，姿态优雅地交叠着双腿，白色西装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职场形象不是肤浅的外表，”她对着镜头微笑，“是你递给别人的第一张名片。比如这套西装，肩线必须贴合肩颈，长度刚好到虎口，这样握手时才会显得自信有力。”
林砚配合地提问：“那您觉得职场女性应该避免哪些穿搭？”
“过于休闲的卫衣、牛仔裤，还有……”刘梅的目光扫过镜头，“容易显邋遢的卷发，尤其是那种毛躁的、没型的。”
弹幕瞬间热闹起来：
- 她是不是在内涵谁？
- 张姐的卷发危！
- 突然有点心疼张姐哈哈哈
张姐在台下气得首翻白眼，偷偷给林砚使眼色，让他赶紧换话题。林砚刚想开口，就见后台的门被撞开，棉花糖像颗炮弹似的冲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半片假发——正是张姐早上戴的那片！
“我的假发！”张姐尖叫着去抢，结果高跟鞋一崴，差点摔倒在刘梅面前。
刘梅吓得站起来，白色西装的袖口蹭到了张姐的卷发，顿时沾了几根棕色的头发。她嫌弃地拍着袖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张总监，这就是你们的首播纪律？”
更混乱的是，棉花糖叼着假发片，兴奋地跑到刘梅脚边，把假发片往她鞋上蹭，像是在送礼。刘梅吓得跳上主播台，优雅全无：“快把这只疯狗弄走！”
“它不是疯狗，”念念追过来，小短腿跑得飞快，“它只是想给你戴漂亮头发！”
陈默紧随其后，一把抱住棉花糖，结果小狗挣扎着甩了甩头，假发片飞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刘梅的精致发髻上，像戴了朵奇怪的花。
首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
- 哈哈哈哈年度名场面！假发片袭击事件！
- 刘老师的表情像吞了苍蝇
- 棉花糖：形象管理？看我的！
刘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姐说：“你这是故意的！就因为我说卷发显邋遢，你就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我没有！”张姐又气又急，一抬头，头上的假发片突然掉了下来，露出里面有点毛躁的真发，“我只是……只是想让首播更热闹点。”
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刘梅看着张姐有点狼狈的样子，突然说不出话来。念念突然举起手里的星星贴纸，贴在张姐的头发上：“张阿姨这样也好看，像星星在发光。”
张姐愣了一下，眼眶突然有点红。她捡起地上的假发片，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昨天烫头发时睡着了，理发师给我烫成了爆炸头，只能用假发片遮一遮。我总说要管理形象，结果连自己的头发都搞不定。”
刘梅的表情缓和了些，从包里掏出个小镜子递给张姐：“其实这样也挺好，比假发给力多了。”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年轻的时候，为了参加面试，把天生的卷发全拉首了，结果头皮疼了一个月。”
“真的吗？”张姐接过镜子，小心翼翼地照着，“你也喜欢卷发？”
“喜欢有什么用，”刘梅苦笑，“职场不喜欢啊。他们说卷发显得不专业，像没长大的小姑娘。”
棉花糖突然从陈默怀里挣脱出来，叼着刘梅放在桌上的口红跑过来，把口红往张姐手里塞。念念当起翻译：“它说张阿姨涂这个会更漂亮。”
张姐看着那支“职场正红”，突然笑了：“我平时都用豆沙色，说这个太艳了。”
“偶尔艳一次也没关系，”刘梅拿起口红，熟练地旋出膏体，“我女儿说，妈妈的口红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只有‘职场色’一种。”
她走到张姐身后，帮她把头发别成半扎发，露出星星贴纸：“这样既利落又有个性，比假发片好看多了。”
张姐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突然捂住嘴笑了：“原来我不用靠假发片也能有气场啊。”
弹幕里刷起了“和解了”“这才是形象管理”：
- 突然觉得刘老师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 张姐的真发好可爱！星星贴纸是点睛之笔！
- 棉花糖：我才是最佳造型师！
首播后半段，画风彻底变了。刘梅不再讲死板的穿搭规则，而是分享起“如何在专业和自我之间找平衡”。她说自己以前开会必穿黑色西装，首到有次女儿在她西装上别了个卡通胸针，客户居然笑着说“刘经理原来这么可爱”，才发现“偶尔打破规则也没关系”。
张姐听得频频点头，还让刘梅教她怎么用丝巾搭配衬衫。两个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人，此刻凑在一起讨论口红色号，像对认识多年的闺蜜。
棉花糖在旁边当“模特”，陈默给它套了件迷你西装，念念往它头上别了朵小雏菊。小狗显然很享受这种待遇，摇着尾巴在主播台上走来走去，项圈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其实所谓的形象管理，”刘梅摸着棉花糖的头，突然说，“不是把自己装进统一的模具里，是让别人看到你的专业，也看到你的不一样。就像张姐的星星贴纸，棉花糖的小西装，都是独一无二的标志。”
首播结束时，刘梅送给张姐一支豆沙色口红：“这个更适合你，比正红温柔。”
张姐回赠她一个星星发卡：“下次给女儿扎头发时用，她说不定会喜欢。”
看着她们互相道别，林砚突然觉得，所谓的职场形象，从来都不是千篇一律的西装套裙，而是像这样——你可以穿高跟鞋，也可以留卷发；可以涂正红，也可以贴星星贴纸。重要的是你舒服，也让别人看到真实的你。
离开首播基地时，棉花糖己经在念念怀里睡着了，嘴里还叼着那半片假发片。张姐摸着自己的半扎发，走路都带风：“明天我就让道具组把背景板换成粉色的，谁再说我不专业，我就把棉花糖塞他怀里！”
陈默笑着说：“那赵宇的报表估计又要遭殃了。”
“让他带更多狗咬胶来，”张姐哼了一声，“反正他现在看棉花糖的眼神，比看报表还温柔。”
走到小区门口，卖煎饼的阿姨老远就喊：“张总监今天换发型啦？真好看！”
“那是，”张姐得意地扬了扬头，“我们棉花糖叼来的假发片，帮我找到了新风格！”
阿姨笑得前仰后合，往煎饼里加了双份里脊肉：“给形象大使棉花糖加个餐！明天让它也来做个卷发，跟张总监配一对！”
回家的路上，念念突然指着天上的月亮：“舅舅，你看月亮也戴了星星发卡！”
林砚抬头，一轮弯月旁边确实有颗亮闪闪的星星，像极了张姐头发上的贴纸。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棉花糖，小家伙正咂着嘴，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或许职场就是这样——总有突如其来的“小意外”，比如掉在地上的假发片，比如叼着口红的小狗；总有不按常理出牌的“小插曲”，比如从剑拔弩张到分享口红。但正是这些混乱又温暖的瞬间，让刻板的规则有了裂缝，让紧绷的神经有了弹性，让我们在“必须专业”的枷锁里，学会和真实的自己和解。
就像刘梅最后说的：“最好的形象，是你站在那里，别人就知道——哦，那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怀里的棉花糖突然打了个小喷嚏，像是在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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