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湖的水波在阳光下泛着碎金般的光泽，岸边的梧桐树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林浅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窗外掠过的欧式建筑，指尖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苏菲提供的沈父海外账户信息。
“紧张吗？”苏菲坐在她旁边，声音有些干涩。这是她反水后第一次跟林浅执行任务，也是她第一次踏上瑞士的土地。这个以精密钟表和银行保密制度闻名的国家，藏着沈正雄最核心的秘密。
林浅摇摇头，目光锐利如鹰：“从李姐牺牲那天起，我就不知道什么是紧张了。”她转头看向苏菲，“你确定那个汉斯·穆勒医生会见我们？”
苏菲点点头，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名片：“这是我从沈墨的旧文件里找到的，上面有他的私人电话。我用匿名邮箱联系了他，说有关于‘第五张脸’的生意要谈，他回复说今天下午三点在诊所见面。”
“第五张脸”——这是她们从马克那里得到的情报，沈正雄每五年换一次脸，现在的“沈墨”是他的第五个身份。而这个汉斯·穆勒医生，就是这一切的缔造者。
出租车在一栋临湖的白色小楼前停下。这栋建筑看起来像个私人别墅，门口没有挂任何招牌，只有一个不起眼的门铃按钮。周围绿树环绕，安静得能听到鸟鸣，与她们即将面对的黑暗秘密形成诡异的反差。
“就是这里。”苏菲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林浅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按了门铃。过了大约半分钟，门上的小窗被拉开，露出一双警惕的蓝眼睛。“你们找谁？”一个低沉的德语口音响起。
“我们约了穆勒医生。”苏菲用英语回答，递上那张名片。
男人打量了她们几秒，缓缓打开了门。“请进。”
走进小楼，一股消毒水混合着松节油的味道扑面而来。客厅的布置很简单，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角落里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族箱，里面的热带鱼悠闲地游弋着，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医生在里面等你们。”男人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然后守在了门口，像一尊门神。
林浅和苏菲对视一眼，走到那扇门前敲了敲。
“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推开门，林浅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办公桌后，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老花镜，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他的手指修长而苍白，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透着一股外科医生特有的精致。
“坐。”老人没有抬头，指了指桌前的两把椅子。
林浅和苏菲坐下，目光快速扫过房间。这更像是一个书房，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医学书籍，其中几本关于整容外科的专著看起来己经被翻得卷了边。办公桌上除了文件，还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笑容灿烂，眉眼间竟然有几分像沈墨。
“你们说有‘第五张脸’的生意？”老人终于抬起头，蓝眼睛里带着审视的目光，“我己经很多年不接私活了。”
“我们不是来谈生意的。”林浅开门见山，从包里拿出一张沈墨的照片放在桌上，“我们想知道，这个人的脸，是不是你做的？”
汉斯医生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不认识这个人。”他将照片推了回去，语气冷淡，“如果你们是来骚扰我的，现在可以离开了。”
“穆勒医生，”苏菲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我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为沈正雄做过什么。他每五年换一次脸，现在的‘沈墨’是第五张，对不对？”
汉斯医生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像是在衡量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沈正雄？那是谁？”
林浅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那是苏菲的基因检测报告。“那你认识这个吗？”她将报告推到汉斯面前，“苏菲，代号‘夜莺’，沈正雄的基因实验品之一。她的骨髓配型与沈正雄完全吻合，被他视为‘移动血库’。”
汉斯医生的目光落在报告上，当看到“基因序列匹配度92%”时，他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苏菲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震惊、怜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也是……实验品？”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尘封的开关。林浅知道，他动摇了。
“我们只想知道真相。”林浅的语气放缓了些，“沈正雄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频繁换脸？”
汉斯医生沉默了很久，目光飘向窗外的苏黎世湖，仿佛在回忆遥远的往事。作者“静澜先生的故事”推荐阅读《致命玫瑰暗夜重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是个魔鬼……”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一个被死亡逼疯的魔鬼。”
他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林浅和苏菲：“你们想知道什么？”
“他的真实身份。”林浅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沈正雄，华裔，1953年出生，今年72岁。”汉斯医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他原本是个物理学家，后来转行做了生物科技。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因为一种罕见的遗传性心脏病去世，儿子死的时候才25岁。”
林浅的心猛地一跳：“他的儿子……是不是叫沈墨？”
汉斯医生点了点头，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相框：“那就是他儿子，沈墨。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可惜了。”
林浅看着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正雄要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他不是在追求年轻，而是在复制自己早逝的儿子，用这种方式延续他的生命。这个发现让她不寒而栗——沈正雄的偏执和疯狂，己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他第一次找我做换脸手术是在1998年，当时他45岁。”汉斯医生继续说道，“他说他被仇家追杀，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我为他做了第一张脸，一个东欧人的面孔。”
“但五年后，他又找到了我。”汉斯医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说那张脸‘用旧了’，让我给他换一张。这次，他带来了他儿子沈墨的照片，让我按照这个样子整。”
“之后每五年，他都会来一次。”汉斯医生苦笑了一下，“我就像一个钟表匠，定期给他‘保养’面孔。他越来越偏执，对细节的要求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甚至会带来沈墨年轻时的视频，让我模仿他的表情和神态。”
“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换脸？”苏菲问道。
“除了怀念儿子，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汉斯医生压低了声音，“他在进行非法的基因实验，树敌太多。频繁换脸可以让他避开追踪，也能让他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不同的国家，继续他的研究。”
林浅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终于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他的基因实验……到底是为了什么？”
汉斯医生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林浅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对沈正雄的恐惧。
“他想长生不老。”汉斯医生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他认为通过基因编辑和器官移植，可以让他永远活下去。他甚至……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飘了进来。
“不好！”汉斯医生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他来了！”
林浅和苏菲也立刻起身，跑到窗边一看，只见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楼下，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汽油桶和打火机。
“他们是来杀我们的！”苏菲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汉斯医生跑到书架前，猛地推开一排书，露出后面的一个暗格。他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病历夹，塞到林浅手里：“这是沈正雄的全部病历，里面有他的真实年龄和所有手术记录！你们快走！从后门！”
“那你呢？”林浅看着他。
汉斯医生惨笑了一下：“我早就活够了。能拉着这个魔鬼一起下地狱，也算对得起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他指了指后门的方向，“快！没时间了！”
林浅不再犹豫，拉着苏菲冲向后门。刚跑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热浪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火光冲天而起，吞噬了书架上的医学书籍，也吞噬了汉斯医生最后的身影。
“快走！”林浅拉着苏菲，在浓烟和火焰中奔跑。她能感觉到手里的病历夹滚烫，仿佛握着一个燃烧的秘密。
她们冲出后门，沿着湖边的小路狂奔。身后的小楼己经被大火吞噬，消防车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尖锐而凄厉。
林浅停下来，靠在一棵梧桐树下大口喘着气。她打开那个被烟熏火燎的病历夹，在最后一页，看到了一行用德语写的记录：
“患者：沈正雄，年龄72岁，诊断：遗传性心脏病，建议：心脏移植。”
72岁。
这个数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浅的心上。那个总是以青年才俊自居，看起来风度翩翩的沈墨，竟然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他对年轻的病态追求，对基因实验的疯狂执着，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这仅仅是开始。林浅知道，这个病历夹里还藏着更多的秘密，关于沈正雄的过去，关于他的基因实验，甚至可能关于她母亲的下落。
远处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林浅的眼睛。她紧紧攥着病历夹，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沈正雄，你的末日，不远了。
倒计时31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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