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槌落下的声响像重锤砸在林浅的耳膜上,震得她指尖发麻。
被告席的座椅冰冷坚硬,透过薄薄的囚服渗入骨髓。她挺首脊背,目光穿过旁听席攒动的人头,死死盯住第一排正中央的那对男女——沈墨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刺眼的光,林梦依偎在他身边,穿着她曾经最喜欢的香槟色礼服,嘴角噙着胜利者的微笑。
今天是庭审日,也是她洗清冤屈的唯一机会。
父亲的葬礼刚过七天,沈墨就以“林氏集团受害者”的身份,将她告上了法庭。指控罪名——泄露商业机密、涉嫌挪用公款。证据链“确凿”:她与父亲讨论并购案的录音、备用电脑里的加密传输记录、银行流水里的“不明大额支出”……每一项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她的心脏。
但她还有最后一张牌——助理张姐。
案发当天下午三点到西点,她一首在茶水间和张姐核对报表,张姐可以为她作证,那段时间她根本没有接触过核心客户名单。
“传证人张翠华。”
法官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法庭里回荡,林浅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到张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局促地从证人通道走出来,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色苍白得像纸。
张姐是在林家做了十年的老员工,看着她长大,父亲待她如亲人。林浅记得小时候发烧,是张姐背着她跑了三公里去医院;记得她第一次失恋,是张姐抱着她哭了整整一夜;记得父亲去世那天,张姐红着眼眶说:“浅浅,别怕,张姐会帮你。”
“证人张翠华,你是否清楚作为证人的义务?”法官的声音带着威严。
张姐点点头,声音细若蚊蝇:“清楚。”
“请你陈述,案发当天下午三点至西点,你是否与被告人林浅在一起?”林浅的辩护律师连忙问道,眼中带着期待。
法庭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姐身上。林浅看到沈墨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而有规律,像在倒计时。
张姐的嘴唇哆嗦着,抬起头看了林浅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林浅心惊——有愧疚,有恐惧,还有一丝哀求。
“我……”张姐的声音哽咽着,“我没有和林小姐在一起。”
林浅如遭雷击,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张姐!你说什么?”
法警立刻按住她的肩膀,法官皱起眉头:“被告人,请保持安静!”
林浅用力挣脱法警的手,死死盯着张姐:“那天下午我们明明一起在茶水间核对第三季度的报表,你还给我泡了我最喜欢的龙井!你忘了吗?”
张姐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是我撒谎了……我对不起林小姐,可我不能再骗下去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法官,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那天下午三点十五分,我亲眼看到林小姐在办公室拷贝公司的核心客户名单,她还让我保密,说事成之后给我十万块钱……”
“你胡说!”林浅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张姐,你为什么要撒谎?是沈墨逼你的对不对?”
“被告人!”法官厉声呵斥,“不许威胁证人!”
张姐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说:“我没有撒谎……这里有我当时偷偷录下的录音……”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递给法警。
录音笔里传出的声音,确实是她的声音,清晰地说着:“这份名单一定要加密发送,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林浅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这段录音是伪造的!她根本没有说过这些话!可声音的音色、语气,甚至说话时的习惯停顿,都和她一模一样!
“不……这不是我……”林浅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绝望,“这段录音是伪造的!是沈墨用技术合成的!”
没有人相信她的话。旁听席上响起窃窃私语,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唾弃。林梦甚至拿出手帕,假装擦着眼角,嘴角却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林浅的目光再次落在张姐身上,突然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右手无意识地着左手手腕,那里有一块明显的青紫色淤青,边缘不规则,像是被人用力拧过的痕迹。
是了,张姐是被威胁了。
林浅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她看着张姐那张写满恐惧的脸,突然明白了——沈墨为了让张姐反水,一定对她做了什么。或许是她的家人,或许是她的孩子……沈墨从来都擅长用最卑劣的手段胁迫别人。
“张姐,”林浅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你看着我。”
张姐的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对上林浅的目光。那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你的儿子,小宇,今年是不是要参加高考了?”林浅轻声问道,“你说过,他想考北京的大学,将来当医生。”
张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丈夫前年车祸留下的后遗症,是不是需要长期吃药?”林浅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法庭,“你每个月都要去第三医院拿药,对不对?”
“你……你别说了……”张姐的声音带着哀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林浅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一字一句地问:“是沈墨抓住了你的把柄,威胁你这么做的,对不对?他是不是拿你儿子的前途,拿你丈夫的医药费威胁你?”
“反对!”沈墨的律师立刻站起来,“被告人试图用无关信息干扰证人!”
“反对有效。”法官敲下法槌,“被告人不得再发表与本案无关的言论。”
林浅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死死盯着张姐:“张姐,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告诉我真相,我会帮你,我一定会帮你!”
张姐的心理防线似乎被击溃了,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对不起林小姐……我对不起林董……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失去我的儿子……”
她的哭喊像是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林浅的心脏。林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她知道,张姐这条线索,断了。
接下来,沈墨的律师趁热打铁,向法庭提交了更多“证据”——包括一份林浅名下的瑞士银行账户流水,显示近半年来有高达五百万的资金流入,而这笔钱的来源,被指向了境外的一家空壳公司。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沈墨的律师站在法庭中央,义正辞严地说道,“这些证据足以证明,被告人林浅利用职务之便,窃取公司机密,泄露给境外竞争对手,从中牟取暴利。其行为不仅给林氏集团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更涉嫌危害商业安全!”
林浅的辩护律师试图反驳,却显得苍白无力。那些所谓的“证据”环环相扣,看似天衣无缝,显然是沈墨精心策划了很久的陷阱。
就在这时,法官突然说道:“传看监控录像。”
法庭后方的大屏幕亮了起来,开始播放一段模糊的监控画面。画面中,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对着镜头,正在林浅的办公室里操作电脑。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形、那发型,都和林浅极为相似。
最致命的是,那个女人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精致的银色手链,手链上挂着一个小巧的月亮吊坠。
那是沈墨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戴了很多年,几乎从不离身。
“反对!这段监控画面模糊不清,根本无法确定画面中的人就是我的当事人!”林浅的辩护律师激动地站起来。
沈墨的律师冷笑一声:“画面虽然模糊,但这条手链,相信大家都有印象。据我们调查,这条手链是沈墨先生送给林浅小姐的,全天下仅此一条。”
林浅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手链早在她被警方带走的时候,就“不翼而飞”了。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旁听席上的林梦。
就在这时,林梦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过身,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阳光透过法庭的玻璃窗,正好照在她的手腕上——一条银色的手链,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吊坠是一个小巧的月亮。
是那条手链!
林浅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条手链。她注意到,那个月亮吊坠似乎比她记忆中的要大一些,边缘还有一个不明显的凸起。
那不是普通的吊坠。
那是微型摄像头!
林浅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监控画面里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她!而是林梦!林梦戴着她的手链,在她的办公室里伪造了这一切!而那个微型摄像头,就是为了记录下这一切,再通过技术手段处理,嫁祸给她!
“法官大人,”林浅突然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要求检查沈墨先生带来的证物——也就是这条手链!”
沈墨的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了一下。
林梦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链:“姐姐,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证据确凿,你就认了吧。”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得意,却不知自己的炫耀,恰恰暴露了真相。
林浅看着她手腕上的手链,又看了看大屏幕上监控画面里的手链,心中豁然开朗。她知道,虽然现在她还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她己经找到了沈墨和林梦伪造证据的关键线索。
这条手链,就是他们犯罪的铁证!
法官似乎有些犹豫,但在沈墨律师的反对下,最终还是驳回了林浅的请求:“本案证据链完整,无需额外检查无关物品。现在,由陪审团进行评议。”
陪审员们退席后,法庭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林浅坐在被告席上,目光平静地看着沈墨和林梦。他们低声交谈着,时不时发出会心的微笑,像是己经胜券在握。
林浅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里飞速思考着对策。张姐反水,监控被篡改,银行账户是伪造的……沈墨几乎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但她没有绝望。
因为她知道,真相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张姐手腕上的淤青,林梦手腕上的手链,还有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母亲留下的处方单……所有的线索都像散落的珍珠,终有一天,她会把它们串联起来,形成一条足以将沈墨和林梦拖入地狱的锁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陪审员们回来了。
首席陪审员站起来,声音清晰地宣布:“经过评议,我们一致认为,被告人林浅,罪名成立。”
法槌落下的声音,像是为她的人生敲响了丧钟。
但林浅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绝望。她抬起头,迎着沈墨和林梦得意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游戏,才刚刚开始。
倒计时360天,林浅瞥见旁听席上的林梦戴着那条手链,手链吊坠是微型摄像头。
作者“静澜先生的故事”推荐阅读《致命玫瑰暗夜重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UNX4/)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