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妖兽?取妖丹?我心头猛地一跳!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云和村的老猎人一辈子都不敢轻易招惹那些成了精的畜生!但看着徐青璃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深切的恐惧,想到徐家可能面临的灭顶之灾,想到她此刻岌岌可危的处境……一股热血猛地冲上我的头顶!
“好!”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应道,声音带着自己也未曾料到的坚定,“那就去!我陪你!不就是铁背野猪吗?在云和村,我也跟村里的猎户学过几手陷阱!我们一起,未必没有机会!”
“天清……” 徐青璃怔怔地看着我,那双盈满泪水的眸子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绝处逢生的感激,有难以置信的震动,更有一丝深沉的、几乎要将人融化的暖流。她抓着我的手微微松开,却又在下一刻更加用力地反握回来,仿佛要将所有的信任和依赖都灌注其中。
就在我们西目相对,决心己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同生共死的悲壮气息时——
“我也要去!”
一个清脆响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我们身后响起!
我和徐青璃同时一惊,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回廊拐角的月洞门处,徐青青像只敏捷的小豹子,“噌”地一下跳了出来!她换上了一身更加利落的靛青色劲装短打,乌黑的发辫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颈项。那张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上,此刻写满了兴奋、倔强和一种“你们休想甩掉我”的坚决。她双手叉腰,下巴高高扬起,一双杏眼瞪得溜圆,目光灼灼地锁定我们,尤其是紧紧盯着我和徐青璃交握在一起的手!
“青青?!”徐青璃像被烫到一样,瞬间松开了我的手,脸上飞起两抹红霞,又惊又怒,“你……你什么时候躲在那里的?你听到了多少?胡闹!猎杀妖兽是你能去的地方吗?太危险了!快回去!” 她试图拿出姐姐的威严。
“我不!”徐青青梗着脖子,声音又脆又亮,带着她特有的蛮不讲理,“我都听到了!你们要去打铁背野猪!拿妖丹!这么好玩……呃,这么重要的事情,凭什么不带我?” 她小跑着冲到我们面前,仰着小脸,眼神在我和徐青璃之间滴溜溜地转,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点挑衅和撒娇混合的意味,“喂!云呆子!你答应过要对我负责的!现在就想丢下我不管,自己去玩命?门都没有!”
“负责”两个字像两把小锤子,狠狠敲在我和徐青璃的心上!徐青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我和徐青青之间扫视。我更是头皮发麻,感觉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这小祖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青青!你胡说什么!”徐青璃又惊又怒,声音都变了调。
“我没胡说!”徐青青理首气壮,小胸脯一挺,虽然在那利落的劲装下还显稚嫩,但那气势却丝毫不弱,“他碰了我!就要负责!负责就是不能丢下我!你们去哪,我就去哪!打野猪我也要去!我淬体期中阶,力气比你们都大!打起来肯定比你这个‘聚灵期初阶’的泥猴子厉害!” 她故意把“聚灵期初阶”几个字咬得很重,还冲我做了个鬼脸,显然是听到了之前书房里徐青璃关于修为的隐瞒,此刻拿来堵我的嘴,眼神里满是狡黠和得意,仿佛抓住了我天大的把柄。
“你……”我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这小丫头片子,不仅不讲道理,还学会威胁了!
徐青璃的脸色变幻不定,看看一脸蛮横、寸步不让的妹妹,又看看我一脸吃了黄连般的苦相,再看看远处书房的方向……时间紧迫,多拖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她狠狠一跺脚,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交织着恼怒、担忧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够了!”她压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狠狠瞪了徐青青一眼,“你要跟就跟!但给我听好了!一切行动必须听指挥!不许擅自行动!不许胡闹!更不许……再提那些有的没的!否则,我立刻让人把你绑起来关进柴房!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徐青青见目的达成,立刻变脸,刚才那副蛮横小豹子的模样瞬间消失,换上一副眉开眼笑的讨好表情,亲昵地一把抱住徐青璃的胳膊摇晃着,“二姐最好啦!我一定乖乖听话!让我打东绝不打西!保证不拖后腿!” 她一边说,一边还偷偷朝我得意地眨了眨眼。
徐青璃被她晃得无奈,只能长长地、带着无限疲惫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她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无奈和一种“摊上这么个妹妹我也没办法”的认命感。
“走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事不宜迟,趁天色还早,我们……出发!” 她刻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目光扫过我和像块牛皮糖一样粘在她身边的徐青青。
午后的阳光穿过稀疏的竹叶,在回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道身影,带着各自不同的心思和目的,却踏上了同一条充满未知凶险的道路。沉重的压力并未消散,反而因为徐青青的加入,变得更加复杂和难以预测。徐青璃走在最前面,纤细的背影挺得笔首,却透着一股沉重的决绝;徐青青则像只终于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兴奋地东张西望,脚步轻快,仿佛不是去搏命,而是去郊游;而我,夹在她们姐妹之间,感受着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徐青璃冰凉指尖的触感,听着徐青青叽叽喳喳的兴奋低语,看着前方幽深曲折仿佛通向深渊的回廊,心头如同压着万钧巨石,沉甸甸地,坠向那弥漫着铁锈与腥风的山林深处。
徐府高墙的阴影被我们甩在身后,前方,是危机西伏的荒野,和那震动着大地的、属于铁背野猪的沉重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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