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褪去，凝芳院的青砖地上浮着一层薄薄的霜气。沈明珠倚在紫檀木榻上，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绣的缠枝莲纹。昨夜那碗药终究没喝，她赌对了——父亲来了，只看了一眼那药盏，便挥手命人撤下，眼神冷得像冬日井水。
她没动，也不敢动。身体还虚着，可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小桃站在角落，低眉顺眼，手里捧着一方素帕，帕角绣着半朵褪色的桂花。沈明珠瞥了一眼，心道：这丫头倒是记住了，没碰那块糕。
可她不敢开口问，更不敢提“系统”二字。万一……父亲真能听见呢？
念头刚起，她猛地一凛。上一章——不，昨夜，她曾心声大喊“父亲要是能听见我就好了”，结果他真来了。后来她试探着在回廊边默念“茶盏会被动”，父亲路过时脚步一顿，目光首首扫过窗棂。那不是巧合。
她缓缓闭眼，又睁开，盯着梁上雕的凤凰纹路，心里轻轻念：“如果我现在说‘沈娇娇今夜要动手’，你会不会信？”
院外，沈侯爷正负手而立，听着幕僚汇报库银账目。忽地，耳畔像有人贴着耳根说话：“沈娇娇今夜要动手。”声音清亮，带着点现代人特有的吐槽腔调，熟悉得让他指尖一颤。
他抬眼望向凝芳院，阳光斜照在窗纸上，映出一道纤细的人影。那身影微微晃了晃，仿佛在等回应。
他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今日不必再报账了，我亲自去库房走一趟。”
幕僚一愣，刚要开口，却见侯爷己转身离去，步伐沉稳，却比平日快了半拍。
沈明珠在屋里轻轻吁了口气。成了。她不是孤军奋战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父亲袖中手指己攥紧了那枚祖传玉佩——自打女儿昏迷那夜起，这玉佩每闻心声，便微微发烫，如今竟灼得掌心生疼。
天色渐暗，暮鼓敲过两轮，凝芳院外传来环佩轻响。
沈娇娇来了。
她穿了件水红色绣蝶穿花裙，发间簪着一支珍珠步摇，笑得温婉：“姐姐这几日受苦了，我特地调了碗安神茶，加了桂花蜜，最是养人。”
沈明珠盯着她手中那只青瓷莲花盏，盏底那道细裂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系统提示没再出现，可她知道——就是它。
她不动，只淡淡道：“劳妹妹费心，只是我如今药都难进，茶便免了吧。”
沈娇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旋即柔声道：“可这茶是我亲手调的，不喝岂不是辜负我一片心意？”说着，竟亲自上前，要将茶盏递到她唇边。
沈明珠心猛地一提，脑中轰然炸开：“别让她碰我！那茶有毒！是蚀骨散混在桂花蜜里！她要让我毁容！”
院外，沈侯爷正穿过月洞门，忽觉心口一烫，耳边那声音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语。他脚步一顿，瞳孔骤缩。
“蚀骨散？”
他猛地抬头，厉声喝道：“拦下她！莫让那茶近小姐！”
话音未落，两名暗卫如鹰隼般掠出，一人夺下茶盏，另一人将沈娇娇逼退三步。瓷盏落地，茶水泼洒一地，泛起淡淡青气。
“验。”
沈侯爷只吐出一个字。
片刻后，小雪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掌事太医跪地禀报：“回侯爷，茶中确含蚀骨散，虽量轻，但若长期服用，肌肤溃烂，容貌尽毁。”
沈侯爷目光如刀，缓缓落在沈娇娇脸上：“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娇娇脸色煞白，却强撑着跪下，声音颤抖：“父亲……我……我是为姐姐好，这茶明明是厨房备的，怎会……怎会有人下毒？一定是有人栽赃！”
“栽赃？”沈侯爷冷笑，“你亲自端来，亲手要喂，还敢说是栽赃？”
沈明珠靠在榻上，静静看着这一幕。她没说话，可心里却忍不住骂：“装什么白莲！明明就是个毒蛇！上一章——不，前几次的事，哪次不是你背后捅刀？”
沈侯爷忽然皱眉，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目光竟朝她这边扫来，带着一丝探究。
沈明珠心头一跳，赶紧闭眼装虚弱。
“杖毙。”沈侯爷冷冷下令，“那个给小姐送药的婢女，知情不报，助纣为虐，拖下去，杖毙示众。”
“父亲！”沈娇娇终于慌了，扑上前去抱住他腿，“她只是个下人！何至于……”
“何至于？”沈侯爷甩开她，声音如寒铁，“她要毁我女儿容貌，你竟觉得不至于？”
庭院中，冷风卷起落叶。婢女被拖走时哭喊声撕心裂肺，最终戛然而止。沈明珠握紧了拳，指甲掐进掌心。她知道，这是必要的代价。可心里仍像压了块石头。
就在这时，脑中突然响起一道机械音：
【任务发布：守护及笄礼（50积分）】
要求：在及笄礼当日前，确保自身安全，揭穿至少一项针对自己的阴谋。
奖励：初级读心术（试用版）
沈明珠呼吸一滞。
来了。第一个正式任务。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系统界面忽地一闪，竟在她指尖投下一道微光。那光淡得几乎看不见，却恰好映在父亲手边的玉佩上。
玉佩微微一震，发出极轻的嗡鸣。
沈侯爷低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他缓缓抬头，望向凝芳院的方向，嘴唇微动，似要说什么。
沈明珠正欲细看，忽然听见沈娇娇在院中尖叫：
“父亲！姐姐她——她刚才根本没睡！她一首在看我！她早就知道茶有问题！她……她是不是会妖法？！”
沈侯爷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女儿窗棂。
沈明珠心头一紧，下意识在心里默念：“我不是妖女！我是你亲生女儿！你要是敢信她……我就……我就离家出走！去当尼姑！”
沈侯爷脚步一顿。
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夜风拂过他鬓角，吹乱了一缕灰白。他缓缓抬起手，抚上心口，那里，玉佩正持续发烫。
“明珠……”他低声喃喃，“你到底在经历什么？”
屋内，沈明珠靠在榻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那青瓷莲花盏的碎片还散在廊下，裂纹朝东，像一道未完成的符。
她忽然想起什么，心道：“系统，你能听见我，父亲能听见我，那……他听见的，是不是也是你发出来的？”
脑中一片寂静。
没有回应。
可就在她准备放弃时，玉佩的嗡鸣，忽然又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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