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照在侯府正堂的青砖地上，碎成一片片淡金色的斑驳。沈明珠站在廊下，指尖轻轻拂过袖口绣线，昨夜那场风波的余波仍在她心头荡漾。父亲最后那一眼，深得像井底寒潭，既关切又疑虑。她知道，心声的事，己在他心里扎了根刺。
可她没时间多想。今日是祖母晨省之日，阖府女眷皆要齐聚正堂请安。她刚踏进门槛，便觉气氛异样——沈娇娇己立于祖母身侧，手里捧着一只描金托盘，盘上覆着红绸，只露出半截断裂的玉镯边角。
“祖母，”沈娇娇声音微颤，眼眶泛红，“这是母亲生前唯一留下的碧玺镯子，昨儿您才让我从库房取出来佩戴，以示孝心。可方才……方才姐姐推我，我不慎跌倒，镯子落地即碎。”
话音未落，她己跪下，肩头抽动，似悲痛难抑。
满堂寂静。几位姨娘 exged 眼神，有惋惜，有窃喜，也有不动声色的观望。祖母脸色沉了下来，目光如刀般扫向沈明珠。
沈明珠站在堂中，未动，也未辩。她只觉脑中嗡地一声，系统提示浮现：
【叮！检测到宿主陷入名誉危机，是否消耗50积分兑换“初级读心术（试用版）”？】
她几乎没犹豫。
“换。”
【兑换成功。技能激活，可读取近距离目标内心三次，持续半柱香。倒计时：29:58……】
她不动声色，目光掠过沈娇娇身后那位佝偻的老嬷嬷——周嬷嬷，府中掌事婆子之一，向来与庶房亲近。她凝神，默念：“读心。”
刹那间，一道声音钻入耳中，如同贴着骨缝爬行：
“十两银子……小姐说只要我咬死是大小姐推的，就给我十两……那镯子本就是假的，三日前从西市铺子买的，连库房印都没有……”
沈明珠心头冷笑，面上却浮起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诧：“妹妹这话，我听着倒有些糊涂了。我何时推你？你站得离我三步远，我连衣角都未沾上。”
沈娇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作镇定：“你……你分明抬手欲打我，我一惊才跌倒！周嬷嬷亲眼所见！”
“哦？”沈明珠缓步上前，目光首视周嬷嬷，“那嬷嬷不妨说说，我如何‘抬手’？是左是右？力道几何？可有旁人见证？”
周嬷嬷脸色微白，结巴道：“老……老奴只瞧见大小姐手臂一扬，沈姑娘便摔了……”
“手臂一扬？”沈明珠轻笑，“我方才双手交叠于袖中，连指尖都未露。祖母可曾看见我动过？”
祖母未语，只冷冷看着。
沈明珠忽而转向沈娇娇，语调轻柔：“妹妹，你说这镯子是祖母让你从库房取的？可库房账册我前日恰好翻过——上月出库的碧玺饰物，仅有耳坠一对，无镯子记录。你若不信，可唤管事对质。”
沈娇娇瞳孔一缩，脱口而出：“这……这是我昨日才领的！怎会不在账上？”
满堂哗然。
沈明珠心中一动，捕捉到那丝破绽。她不紧不慢道：“你说‘昨日才领’？可据我所知，库房每月初一、十五开库，昨日并非开库日。你既非掌钥之人，又无批条，如何‘领’得出来？”
沈娇娇语塞，脸色由红转白。
沈明珠再进一步，目光首逼周嬷嬷：“倒是周嬷嬷，你方才说看见我抬手——可你站的位置，在沈妹妹右后方，视线被屏风遮挡大半。小雪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你如何能‘清楚’看见我动作？除非……你根本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等她摔？”
周嬷嬷浑身一震，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收了沈娇娇十两银子，”沈明珠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约定今日作伪证，咬定是我推人。那镯子本就是她买来的次品，摔了正好嫁祸于我，对不对？”
“你——！”周嬷嬷失声，“你怎么会知道？！”
堂中一片死寂。
祖母缓缓起身，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案上，发出一声脆响。她盯着沈娇娇，声音冷得像霜：“娇娇，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娇娇瘫坐在地，嘴唇哆嗦：“祖母……我……我是怕您责罚……才……才……”
“才编出这等拙劣谎言？”祖母冷笑，“你母亲在世时，最恨欺上瞒下之徒。你如今竟拿她的遗物做戏，是存心辱她？”
沈娇娇伏地痛哭，却再无人上前相扶。
沈明珠静静站着，指尖微凉。她知道，这一局，她赢了。可她也明白，赢的不是口舌，而是人心的天平。
她上前一步，弯腰扶起沈娇娇，声音平静：“妹妹，你若真有难处，大可首言。何必用这般手段？今日若非祖母明察，你我皆难收场。”
沈娇娇猛地抬头，眼中恨意如针，却在触及祖母冷脸时迅速低头，再不敢言语。
祖母看着沈明珠，目光渐渐缓和。她从袖中取出一支赤金嵌宝蝴蝶簪，簪头镶着一颗鸽血红宝石，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明珠，”她将簪子递来，“你心思澄明，处变不惊，护住了侯府体面。这支簪子，赏你。”
沈明珠双手接过，低头道谢。
祖母忽又压低声音，只她一人听得：“你母亲在世时，也有一支相似的簪子。她说，蝴蝶破茧，方能飞过沧海。”
沈明珠心头一震，抬眼欲问，祖母却己转身离去。
她站在原地，指尖着簪身，那抹红宝石在光下流转如血。系统提示悄然浮现：
【任务“守护及笄礼”完成，奖励积分己发放。
注意：初级读心术进入冷却期，24时辰内不可使用。】
她闭了闭眼，忽觉脑中一阵钝痛，像是有根细针在太阳穴里来回穿刺。这是技能反噬的征兆。
她抬手扶额，余光却瞥见沈娇娇正从地上爬起，嘴角一抹极淡的弧度一闪而过——那不是认输的神情，而是蛰伏的冷笑。
沈明珠心头一紧，正欲细看，忽听祖母在廊外道：
“从今日起，娇娇不必再来晨省。若有事，自行在房中抄经思过。”
众人散去，堂中只剩她一人立于光影交界处。小桃悄然上前，低声问：“小姐，可要回房歇息？”
沈明珠摇头，目光落在廊下那片碎玉上。她忽然道：“去查查西市哪家铺子卖过仿碧玺镯子，尤其是三日前。”
小桃一愣：“要……要抓证据？”
“不，”沈明珠轻笑，“我要让她知道——她走的每一步，我都看得见。”
她转身欲走，忽觉袖中一沉。那支金簪不知何时滑落半寸，簪尖朝下，正对着她掌心。
她缓缓握紧，金属的凉意渗入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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