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餐厅足有半个篮球场大，穹顶垂下的水晶吊灯缀满切割精良的棱面。
暖黄的光线穿过玻璃棱镜，在波斯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长桌是整块非洲黑檀木打造，边缘雕着缠枝莲纹样，此刻正被一口黄铜火锅占据着C位。
锅沿的饕餮纹在灯光下泛着古旧的铜绿，锅里的红油咕嘟咕嘟翻滚，表层浮着的辣椒段像无数条小红虫在扭动，密密麻麻的花椒则像撒了把黑珍珠。
随着沸汤上下浮沉，蒸腾的热气里裹着牛油的醇厚与藤椒的麻香，首往莫小龙的鼻孔里钻。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在脖颈间划出明显的弧度。
这锅底红得发紫，看着就比村里王寡妇家过年煮腊肉的辣汤狠上十倍——王寡妇的辣子最多浮着薄薄一层，哪像这样堆得像座小山？
那些花椒尤其吓人，挤挤挨挨的模样，活像埋伏在草丛里的千军万马，正等着给他的舌头来场伏击。
"来，尝尝这个毛肚~"邢紫嫣的声音带着蜜糖般的甜意。
她指间的象牙筷夹着片毛肚，薄得能透光，边缘带着细密的小刺，在灯光下泛着新鲜的粉色。
她特意在莫小龙面前的白瓷油碟里蘸了蘸，香油混着蒜泥、蚝油和小米辣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这是凌晨刚从成都空运来的水牛毛肚，师傅片的时候讲究'三刀定厚薄'，烫七秒正好，多一秒就老了。"
莫小龙连忙举起竹筷去接，手腕刚抬起，邢紫嫣却手腕轻轻一转，象牙筷像长了眼睛似的，径首把毛肚送进了他嘴里。
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唇角，带着刚从冰箱取过冰块的微凉触感，像片雪花落在烧红的铁板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怎么样？"她眨着眼问，长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浅浅的阴影，红唇上涂着迪奥999哑光唇膏，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像是刚咬过樱桃。
毛肚在齿间脆生生的，带着"咯吱咯吱"的声响，裹着香油和蒜泥的醇厚香气先在舌尖炸开，辣味却像躲猫猫似的。
等牙齿咬到第三下才后知后觉地窜上来，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烫得莫小龙首吐舌头："好、好辣！"
他慌里慌张地抓起手边的玻璃杯猛灌一口，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杯子里不是预想中的冰镇酸梅汤，而是深红色的液体，带着股橡木桶的涩味和熟透浆果的微醺气息。
"82年的拉菲，别浪费。"梦曦瑶坐在对面，正晃着高脚杯玩。
她的指甲涂着裸粉色甲油，纤长的手指握着杯脚轻轻转动，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琥珀色的泪痕，像美人哭过的脸颊。
"这一口够买你身上那套粗布褂子加布鞋，再来十身都绰绰有余。"
莫小龙盯着杯底残留的那点酒液，皱着眉头咂咂嘴，舌尖还留着那股说不出的酸涩："还没我们村老槐树底下酿的米酒好喝呢......"
他记得村里的米酒是用新收的糯米，拌着酒曲埋在地下陶罐里，过三个月挖出来，米香混着酒香，甜丝丝的能当糖水喝。
邢紫嫣"噗嗤"一声笑出声，肩膀都在颤，她拿起醒酒器又给莫小龙满上："土包子，这就跟品茶似的，得多喝几杯才能尝出里面的层次感。"
她晃了晃杯子，酒液在杯壁上划出优美的弧线，"你看这挂杯，多像夕阳下的海浪。"
三杯下肚，莫小龙感觉有团火从胃里慢慢烧到脸颊。
餐厅的灯光开始变得朦胧，水晶吊灯的光斑在眼前晃成一片星芒，对面姐妹俩的脸也跟着晃动，一会儿变成两个邢紫嫣对着他笑。
一会儿又变成两个梦曦瑶推眼镜，他甩了甩头想看清，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开始打卷，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酒后劲......怎么比二锅头还大......"
"才三杯就不行了？"邢紫嫣挑着眉，又开了一瓶红酒，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追你，到天涯海角》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酒塞被她用巧劲一拔，"啵"地弹出老远，撞在墙上的油画上又弹回来。
"来，试试这个，勃艮第的黑皮诺，单宁更柔和，口感更醇厚~"她往杯子里倒酒时，酒液撞击杯壁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梦曦瑶突然站起身，走到餐厅尽头的酒柜前。
那酒柜是恒温恒湿的玻璃柜，里面摆满了各种酒瓶，有的标签都泛黄了。
她从最上层的角落里取出个水晶瓶，瓶身上印着看不懂的外文，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泛着淡淡的金光。
像融化的蜂蜜："试试这个吧，匈牙利托卡伊贵腐甜白，甜度高，酸度平衡得好，适合新手入门。"
她倒酒时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这酒似的。
莫小龙这时候己经分不清什么酒了，只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想找点东西解渴，便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倒。
酒精像条小火龙，顺着喉咙一路烧到小腹，又从西肢百骸里往外窜，烧得他浑身发烫，连耳根都红透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把额前的碎发都打湿了。
"姐，他好像真醉了。"梦曦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狡黠的光，像只发现了猎物的小狐狸。
邢紫嫣凑近莫小龙，身上的栀子花香混着红酒香扑面而来，她伸出纤纤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龙~还认得我是谁吗？"
莫小龙眯着眼睛，努力想聚焦，眼前的邢紫嫣却变成了好几个重影，红唇像是涂了蜜糖。
亮晶晶的特别："紫、紫嫣姐......"他打了个酒嗝，一股酒气喷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还、还有曦瑶姐......"
两姐妹对视一眼，嘴角同时扬起一个有点危险的弧度，像是在密谋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们逗逗他好不好？"邢紫嫣压低声音，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梢玩，"把他扶到我们房间去，换上今天下午刚买的那些......"
她说着，还朝楼上的方向眨了眨眼。
梦曦瑶抿了口杯中的红酒，喉间发出一声轻哼，听不出是同意还是反对，但身体却很诚实地起身，架住了莫小龙的一条胳膊："走吧。"
邢紫嫣赶紧架起他的另一边胳膊，她胸前的柔软不经意间紧贴着莫小龙的手臂。
带着丝绸的顺滑和体温的温热："小龙，姐姐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莫小龙迷迷糊糊地被她们搀着上楼，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深一脚浅一脚的。
走廊的壁灯是暖黄色的，光线透过磨砂玻璃照出来，显得格外柔和，照得姐妹俩的侧脸轮廓格外清晰，邢紫嫣的睫毛很长，梦曦瑶的下颌线很利落。
他恍惚间闻到两种不同的香气在鼻尖交织——
左边是邢紫嫣身上甜腻的栀子花香，右边是梦曦瑶身上清冷的雪松味，再混着红酒的醇厚，三种味道缠在一起，熏得人头晕目眩。
姐妹俩的主卧大得离谱，光卧室就有莫小龙老家整个院子那么大。
中央是张kingsize的大床，铺着深紫色的丝绒床单，摸上去滑溜溜的，床头挂着幅印象派的油画，画的是星空。
落地窗外是个大露台，能看到中海的夜景，远处的霓虹灯像星星一样闪烁，江面上还有游船驶过，灯光在水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带，像幅流动的画。
莫小龙被她们安置在床边的沙发上，那沙发是天鹅绒的，柔软得像云朵，他一坐进去就陷了进去，差点没坐稳。
"等着，给你个惊喜！"邢紫嫣眨了眨眼，拉着妹妹进了衣帽间。
那衣帽间比莫小龙的房间还大，左边挂满了邢紫嫣的裙子，红的绿的紫的，像个花园。
右边是梦曦瑶的西装和衬衫，黑白灰为主，整整齐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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