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冲了进来，皮鞋踩在木箱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他们手里都握着根半米长的短棍，棍头嵌着三根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在绿光里像三条吐信的蛇。
“叛徒梦蓝！”为首的男人嗓门像破锣，他梳着油亮的背头，领带打得死紧，脖子上青筋暴起，“掌门有令，格杀勿论！”
梦蓝——原来她叫梦蓝——猛地甩出三把手术刀，刀光在绿光里划出道道白痕，首取三人咽喉。
“你们这群掌门的狗！”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嘶吼，“当年实验室的账还没跟你们算！”
“叮叮叮！”三把手术刀被短棍挡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梦蓝趁机拽着莫小龙往货堆后跑，那里有个半开的通风口，铁栅栏己经锈得摇摇欲坠。
“走！”她低吼着去掰栅栏，手指被划破也浑然不觉，血珠滴在锈铁上，洇出小小的红点。
就在这时，莫小龙眼角的余光瞥见阴影里闪过一道银光！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见梦蓝突然僵住了——
一根银针正插在她咽喉上，针尾的倒钩深深嵌进肉里，泛着蓝光的毒液正顺着针身往血管里钻。
“梦蓝！”莫小龙伸手去扶她，却被她猛地推开。
她的眼里还亮着光，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吐出几个模糊的字：“地……下……三……”
后面的话被涌上来的血堵住了，她首挺挺地倒下去，黑斗篷铺在地上，像只折断翅膀的乌鸦。
为首的油头男人狞笑着走过来，短棍上的银针闪着寒光：“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的目光转向莫小龙，像在打量块待价而沽的肉，“纯阳体，掌门要活的，把他带走！”
另外两人立刻围上来，动作整齐得像提线木偶，莫小龙攥紧手里的手术刀，梦蓝的血还沾在刀柄上，黏糊糊的。
他突然想起师父教过的话：“打架要会跑，留着命才能报仇。”
他猛地转身，一脚踹开通风口的栅栏，钻进去的瞬间反手甩出三根银针！银针擦着追来的男人耳朵飞过，钉在铁皮上，震得嗡嗡作响。
通风管道里又黑又窄，只能匍匐前进，莫小龙能闻到铁锈和灰尘的味道，膝盖蹭过粗糙的铁皮，疼得像火烧。
身后传来男人的咒骂声和管道被砸的闷响，他咬紧牙关往前爬，手术刀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像颗不肯熄灭的星。
爬了约莫百十米，管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铁皮“哗啦”一声塌了块，露出片昏黄的光。
莫小龙抬头看见块“安全出口”的牌子，他心一横，猛地踹向那块松动的铁皮！
“轰隆！”铁皮被踹出个大洞，他纵身跳了下去，落地时踉跄了几步，撞在堆废弃的渔网里。
渔网的麻绳缠住了他的脚踝，带着浓重的鱼腥味。
远处传来警笛声，大概是码头的巡逻队被刚才的动静引来的。
莫小龙挣扎着解开渔网，刚要往暗处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条陌生短信，只有三个字：
“别信她。”
他盯着屏幕愣住了，海风卷着夜色漫过来，把远处的汽笛声吹得更远了。
老码头的灯光在浪尖上碎成一片，像谁撒了把星星，又被海水慢慢淹了。
凌晨两点的紫荆花药业大厦像头蛰伏的巨兽，玻璃幕墙反射着残月的光，冷得像块冰。
莫小龙蹲在通风井里，膝盖被铁皮硌得生疼，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衬衫领口。
他刚从老码头逃出来时给邢紫嫣发了条加密信息，只有“勿念”两个字。
此刻他正透过通风口的百叶窗往下看，掌心的汗把栏杆的锈迹蹭掉了一层。
三号实验室比想象中大得多，惨白的无影灯从天花板垂下来，像一排排吊死鬼。
数十个培养舱沿着墙壁排成长队，透明的舱体里注满了淡黄色的液体，每个舱里都漂着个人形的东西——
有的肩膀上多长了条胳膊，五指像章鱼的触手；有的皮肤上覆着细密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青光。
最吓人的是靠窗那个舱，里面泡着个双头婴儿，两个脑袋背靠背长着，眼睛紧闭着，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倒像是睡着了。
莫小龙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他清醒了几分。
这些怪物和梦蓝照片里的一模一样，连玻璃罐上的刻度线都分毫不差。
他想起梦蓝倒下时的眼神，想起那条“别信她”的短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人在远处爬行，莫小龙立刻屏住呼吸，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往下看。
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推开门走进来，橡胶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轻响。
是周子豪！市场部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副总监，此刻脸上哪还有半分笑意。
他戴着副橡胶手套，指尖在培养舱的控制面板上飞快地跳动，屏幕上的数据流哗哗滚动，像条不安分的蛇。
“7号样本活性降低了三个百分点。”他对着领口的耳麦说话，声音比平时尖细了些。
“需要补充纯阳之气，剂量加倍。”他转身走向角落的保险柜，金属柜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口沉默的棺材。
莫小龙眯起眼，看见周子豪输密码时故意侧过身，肩膀挡住了键盘。但百叶窗的缝隙刚好能看见他指尖的起落——0、9、2、3。
梦曦瑶的生日。
这个发现像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莫小龙的脑子。
他想起昨天梦曦瑶系领带时，手指在他喉结上停顿的瞬间；想起她递蜂蜜水时，杯底那张画着紫荆花的纸条。
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又酸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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