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紫嫣的红衬衫下摆最后消失在黑暗前，她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很，有担忧，有不舍，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让他想起师父养的那只波斯猫——慵懒又危险，却总能让人甘心情愿被它挠几下。
通风管里传来邢紫嫣压低的声音，带着点调侃：“曦瑶，你刚那下是不是太主动了？小心人家以为你暗恋他。”
梦曦瑶的声音带着点羞恼，还有点刻意的冷淡：“闭嘴，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寻爹大计’刚开头就夭折，再说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占尽便宜。”
“哟，这是吃醋了？”
“滚！”
声音渐渐远去，被管道里的风声吞没，莫小龙低头笑了笑，将白大褂穿上。
衣服上还残留着梦曦瑶身上的雪松味，很清冽，和邢紫嫣的栀子花香完全不同。
他摸了摸衣领内侧，果然摸到一个小小的硬物，是权限卡。
监护仪还在规律地“滴滴”响着，像是在为他倒计时，莫小龙走到窗边，再次看向楼下。
执法堂的人己经冲进了大楼，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腰间别着金针，步伐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却没带来丝毫暖意，反而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握紧了手里的手术刀和银针，深吸一口气。
喉间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梦曦瑶的“纯阴血引”果然有效，一股暖流在西肢百骸里流动，让他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执法堂是吗？”莫小龙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和邢紫嫣有些相似的弧度。
带着点危险，又带着点兴奋，“正好，我也有些账想跟你们算清楚。”
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鼓点上，坚定而有力。
白大褂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遮住了他藏在身后的手——
那里握着那枚紫红色的药丸，是梦蓝留下的最后希望，也是他此刻最大的底气。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钥匙开门的声音。
莫小龙站定，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换上一副虚弱的表情，仿佛还没从毒素的影响中恢复过来。
门被推开的瞬间，他看到了执法堂领头人的脸——
那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正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金针，针尾的纹路在光线下闪着冷光。
“莫小龙，跟我们走一趟吧。”领头人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掌门有令，要亲自审问你。”
莫小龙眨了眨眼，故意咳了几声，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戏谑。
“审问？我可是病人，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你们就不能让我歇会儿？还是说，你们怕了？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领头人的脸色沉了沉，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少废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围了上来，手里的金针闪着寒光，对准了莫小龙的西肢。
莫小龙却突然笑了，那笑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猛地抬手，不是去挡那些金针，而是将手里的浓缩辣椒素朝着领头人的脸泼了过去。
“唔！”领头人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被辣椒素泼了满脸，瞬间泪流满面，咳嗽不止，手里的金针也掉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愣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这个“病号”居然敢反抗。
莫小龙趁机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的人，那人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他抓起地上的金针，反手就朝着另一个人的手腕扎去，动作快如闪电，正是《药典》里记载的“封脉针”手法。
“抓住他！”有人反应过来，大喊一声。
病房里瞬间乱成一团。
监护仪被撞翻在地，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托盘里剩下的东西被扫到地上，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混乱的人影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像一场荒诞的皮影戏。
莫小龙在人群中穿梭，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
他时而用手术刀划向对方的手腕，逼得他们松手；时而用银针封住对方的穴位，让他们暂时动弹不得。
白大褂的袖子被划破了，脸上也添了几道划痕，但他眼神里的光芒却越来越亮，像燃起了一团火。
“没想到莫九针的徒弟还有点本事。”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阴恻恻的笑意。
莫小龙心里一凛，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人站在门口，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拐杖的顶端镶嵌着一颗墨绿色的珠子，正冷冷地看着他。
老人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是你。”莫小龙认出了他，是执法堂的长老，据说一手“噬心针”练得出神入化，不知多少人栽在他手里。
“束手就擒吧，”长老缓缓抬起拐杖，龙头拐杖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你斗不过执法堂的，更斗不过掌门。”
莫小龙喘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嘴角却依旧带着笑。
“斗不斗得过，试过才知道，我师父教过我，遇到硬骨头，就算啃不动，也要咬下来一块肉。”
他握紧了手里的金针，准备迎接一场硬仗。
阳光依旧明媚，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却仿佛带着一股力量，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仿佛能看到通风管道里那两个身影正在朝着地下三层前进。
能看到师父的笔记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能看到真相的光芒就在黑暗的尽头闪烁。
“来吧。”莫小龙沉声说，摆出了起手式。
长老的拐杖猛地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在敲响开战的鼓点。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一场更激烈的战斗，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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