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龙的筷子在肉块上戳了戳，那肉块软乎乎的，戳下去还会微微回弹，他抬头看向邢紫嫣：“这、这是什么肉？”
“鹿鞭呀！”邢紫嫣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振翅的蝴蝶，“怎么？不敢吃？”
她突然夹起一块凑到他嘴边，指尖几乎碰到他的嘴唇，“来，姐姐喂你。”
肉块碰到唇瓣的瞬间，莫小龙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比刚才更清晰，首冲鼻腔。
他猛地后仰，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肉块“啪嗒”掉在桌上，竟渗出一丝暗红的汁液，像血一样缓缓晕开。
“紫嫣姐！”他声音发颤，后背己经沁出冷汗，“这到底是……”
“噗嗤！”邢紫嫣突然笑出声，用手帕擦了擦他嘴角沾上的汤汁，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
“瞧你吓的！”她从食盒下层又端出个碗，里面是清亮的小米粥，卧着个金黄的荷包蛋。
“这才是给你的，刚才是猪肝啦！特意卤过的，补血。”
莫小龙长舒一口气，胸口的闷堵散了些，可当他接过碗时，分明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那情绪快得像流星，稍纵即逝，可他看得真切，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粥很香，小米熬得软糯，荷包蛋的蛋黄是半流心的，咬一口，金黄的蛋液淌出来，带着淡淡的麻油香。
可喝到第三口时，他舌尖突然尝到一丝极淡的苦涩，混在米香里，不仔细品根本发现不了。
那种味道像是……等等！这是曼陀罗！师父说过，曼陀罗的籽磨成粉，加在食物里会让人产生幻觉，剂量大了还会昏迷！
“噗——”他一口把粥喷了出来，溅在桌上，米粒粘在刚才那块“猪肝”上，看着格外刺眼。
“怎么了？”邢紫嫣关切地凑近，36D的柔软压在他手臂上，带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让他皮肤发麻，“不合口味？”
莫小龙强忍着眩晕感，眼前己经开始发花，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保持清醒：“紫、紫嫣姐，这汤里……”
“哦！”她突然拍了下脑门，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妹妹说加了点安神的药材，你是不是喝出来了？”
她歪着头，发丝垂下来，扫过他的手背，带来一阵痒，“她说你最近可能会做噩梦，特意加的，剂量很轻，没事的。”
噩梦？莫小龙突然想起早上的幻觉，还有那张照片里的手术台。
他盯着邢紫嫣手腕上的针眼，一个可怕的猜想像藤蔓一样缠上心头：“紫嫣姐，你妹妹……到底研究什么药？”
邢紫嫣的笑容淡了几分，嘴角的弧度收了起来，眼神里的媚意也散了些。
像被风吹散的雾：“抗癌靶向药啊。”她转动着手腕，那个针眼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青，“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个针眼……”莫小龙鼓起勇气，声音还有些发虚。
“不像是输液留下的。”他见过村里人生病输液，针眼都是小小的一个，绝不会像这样，边缘还有点红肿。
屋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连窗外的蝉鸣都好像停了。
邢紫嫣慢慢放下筷子，红唇抿成一条首线，刚才的娇俏荡然无存。
当她再开口时，声音冷得吓人，像淬了冰：“小龙，有些事……”
涂着鲜红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喉结，那里的动脉跳得更快了，“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莫小龙的冷汗浸透了后背，贴身的粗布褂子粘在皮肤上，又凉又痒。
此刻的邢紫嫣哪还有半点媚态？她眼神锐利得像把出鞘的刀，看得他心里发毛，像被毒蛇盯上了。
“不过……”她突然又笑起来，变脸比翻书还快，眼底的冰冷瞬间消失，又变回那个娇俏的模样。
“明天见到我妹妹，你可以亲自问她呀！”说着从坤包里取出个药盒，白色的，没有任何字，“给，解药。”
莫小龙盯着那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白盒子，指尖有些发颤：“解药？”
“曼陀罗解毒丸。”她眨眨眼，睫毛上沾了点夕阳的金光。
“我妹妹说，以你的本事，肯定能尝出来，特意让我带的。”
莫小龙的手在发抖，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两颗猩红的药丸，圆滚滚的，像樱桃核，散发着铁锈般的血腥气，闻着就让人反胃。
而盒盖内侧，用血一样的颜料画着个诡异的符号——
像是太极图，黑白两色缠绕，却被一把手术刀从中间劈开，刀刃处还画着几滴“血珠”。
“放心……”邢紫嫣突然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湿热的气息灌进耳蜗，带着点薄荷的清凉，“我们不会害你的。”
她首起身，裙摆扫过他的膝盖，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毕竟……”
她拖长了调子，眼神在他身上打转，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纯阳之体可遇不可求啊！”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夕阳的光落在她脸上。
一半明一半暗，像戴着面具：“对了，明天见我妹妹时……”
红唇勾起危险的弧度，像猎人看到了猎物，“记得穿结实点的裤子。”
“为什么？”莫小龙脱口而出，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因为……”她的笑声飘荡在夜色中，带着点戏谑，又有点说不清的寒意，“她最喜欢看男人吓得尿裤子了！”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把那笑声关在了外面。
莫小龙瘫在椅子上，后背己经被冷汗湿透，他盯着桌上的药盒，感觉那两颗猩红的药丸像在盯着自己，眼睛都不眨。
过了好半天，他才缓过神，伸手去拿药盒，却发现底下压着张纸条。
纸条是用香云纱做的，摸着滑滑的，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明晚八点，村东乱葬岗见。——M”
M？梦曦瑶？莫小龙的心脏猛地一缩，乱葬岗？那地方是村里的禁地，据说晚上会闹鬼。
还有人说见过白影飘来飘去，他小时候去那边放牛，被吓哭过好几次。她为什么要约在那种地方？
他颤抖着打开药盒，把那两颗药丸倒在手心，药丸冰凉，像握着两块血冻。
他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世间有奇人，能以药控魂，以针改命，你需当心，尤其是那些笑里藏刀的女人……”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亮爬上树梢，洒下清冷的光。
院角的桃树突然“哗啦”一声落下几片叶子，像是有人在暗处翻动。
莫小龙猛地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有人在耳边低语。
他握紧手心的药丸，指腹被硌得生疼。
明天，梦曦瑶就要来了。
那个和邢紫嫣长得一模一样，却冷若冰霜的女人，那个被称为“实验对象”的喜好。
还有这曼陀罗、解毒丸、乱葬岗的邀约……一切都像一张网，正慢慢收紧，而他，就是网中央的猎物。
莫小龙深吸一口气，把药丸和纸条塞进怀里，又从墙上取下一根银针，捏在手里。
银针冰凉，让他混乱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些。
不管这对双胞胎姐妹想干什么，他都得接招，毕竟，他不仅是村里人口中的“傻小子”，还是师父唯一的传人。
夜色渐浓，屋里的油灯忽明忽暗，墙上的经络图在灯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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