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
苏小小把安顿好猫的纸箱放在相对干净的角落，凑了过来，小脸上满是认真，“我觉得顾总说的‘专业’，可能……不是指咱们东西不好吃。”
她指了指提案上那些食客嗦面的照片，“这些照片拍得是挺香，但……好像跟‘味觉矩阵’那种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地方，不太搭调？”
“不搭调？”
王建国同志眉头拧得更紧了，“吃面不都这样？还能吃出朵花来？”
“也许……可以换个角度？”
苏小小歪着头，努力思考着，“比如……讲讲咱们汤头的熬制工艺？用了多少种香料？熬多久？火候怎么控制？面条的醒发时间？揉面的手法？这些……算不算‘专业’？”
我爹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讲这些？那些大老板、评审团能听懂？他们懂个屁的醒发揉面！他们就知道什么分子料理、低温慢煮、摆盘艺术！”
“那……摆盘？”
苏小小试探着问，“咱们的面……能不能也摆得好看点？”
“摆盘？”王建国同志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指着后厨方向，“就咱们那大海碗！堆得冒尖的牛肉片！红油辣子！香菜葱花！你告诉我怎么摆？！摆成一幅画？！那还叫兰州拉面吗？！那叫行为艺术！”
眼看讨论又要陷入僵局，我爹那点刚被点燃的希望小火苗又要被现实冷水浇灭。就在这时——
“叮咚！”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冰冷的、带着一丝明显卡顿和杂音的电子音，突兀地在我脑子里响起！
【滋……滋……系统……滋滋……自检……完成……30%……滋……核心逻辑……部分……恢复……滋滋……】
我浑身一僵，汗毛瞬间倒竖！这祖宗……醒了？！它要干嘛？！
【检测到……滋……关键剧情节点……‘味觉矩阵’评审会……滋……剧情修正任务……发布……】
修正任务？它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我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任务名称：舌尖上的……艺术？滋……任务目标：请宿主……滋……在明日评审会上……以‘专业’姿态……滋……现场展示……王氏拉面……核心……工艺……滋……并……赋予其……艺术……价值……？滋……任务成功奖励：剧情点+1……滋……失败惩罚：电击体验（终极）……滋……】
现场展示？核心工艺？艺术价值？！
还要赋予艺术价值？！
电击……终极？！
我眼前一黑，差点从板凳上栽下去。这破系统果然没憋好屁！它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不够惨烈吗？！在顾言深和一众挑剔的评审面前表演拉面？！还要赋予艺术价值？！这跟让我在太庙门口跳广场舞有什么区别？！
【滋……任务……己强制……接受……滋……系统……能量……不足……再次……进入……休眠……滋……祝……宿主……滋……好运……滋滋……】
那该死的电子音带着一种幸灾乐祸般的卡顿，再次消失了。
留下我独自在风中凌乱，脑子里只剩下“现场展示”、“艺术价值”和“终极电击”三个血红的大字在疯狂旋转跳跃！
王建国同志还在跟苏小小讨论着如何把“汤头熬制时间精确到秒”写进提案，根本没注意到角落里他闺女脸上那如同世界末日降临般的绝望表情。
“爸……”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认命的悲壮。
王建国同志和苏小小同时看向我。
“明天的评审会……”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像灌满了铅，“我们……光带提案去……可能……不够。”
“不够？那还要带啥？”王建国同志一脸茫然，“带两碗面去现场给他们尝尝？”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带煮面桶。带面粉。带牛肉。带汤头。” 我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啥玩意儿？！”
王建国同志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带……带煮面桶？！去顾氏集团？！去他们那……那什么顶层的会议室？！林妙妙！你是不是被顾总吓傻了？！”
苏小小也震惊地捂住了嘴。
“没傻。”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要……现场展示。展示我们王氏拉面的……核心工艺。还有……赋予它……艺术价值。” 最后西个字，我说得无比艰难，仿佛在念某种邪恶的咒语。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建国同志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半晌，他猛地抬手，“啪”地给了自己一个清脆的耳光。
“嘶——”他捂着脸，疼得龇牙咧嘴，眼神却更加迷茫了，“不是做梦啊……”
他看看我，又看看那份写满了“汤浓料足”的提案，再看看角落里那个印着卡通牛头的煮面桶，最后，目光落回到我脸上，那眼神充满了“我闺女疯了”的痛心疾首和“这个世界也疯了”的深深绝望。
“艺术……价值？”
他喃喃地重复着，像是在咀嚼一块嚼不烂的牛皮，“老子煮了一辈子面……你告诉我……怎么煮出……艺术价值？” 他猛地一拍桌子，那破旧的办公桌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难道要老子一边拉面一边跳芭蕾吗？！啊？！”
我：“……”
苏小小：“……”
角落里，纸箱里的三花母猫，发出一声慵懒的、仿佛看透一切的：“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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