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板凳上，感觉自己也快跟着那条桌腿一起歪斜倒地了。
脑子里那破系统休眠得死沉，只留下“现场展示”、“艺术价值”和“终极电击”三个血淋淋的大字在颅内循环播放，如同催命魔咒。
苏小小看看我爹，又看看我，小脸上写满了“虽然不明白但好像很厉害”的担忧，以及一丝……对即将到来的大型行为艺术现场的好奇？
“王叔，妙妙姐，”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绝望，“要不……咱们试试？死马当活马医？万一……万一顾总就好这口呢？”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自己也不太信。
“好这口？！”
王建国同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又跳起来，“他好哪口？！好看人在他金碧辉煌的会议室里支锅煮面？！那地方！铺的都是进口羊毛地毯！踩一脚都怕赔掉老子半年的卤蛋钱！”
他指着那份歪斜的提案，手指都在抖，“这玩意儿！还不够丢人？！还要把家当都搬去？！林妙妙！你是不是被那个……那个给猫接生的……给刺激傻了？！”
他最终还是没敢大声吼出“顾言深”三个字，仿佛那名字自带诅咒。
“爸！”
我猛地抬起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一半是急的一半是吓的，“我也不想啊！可……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不然明天去干嘛？拿着这份‘汤浓料足’的提案，等着人家用眼神把咱们凌迟处死吗？！顾言深走的时候那眼神你忘了？！就差把‘不专业’三个字刻我脑门上了！横竖都是个死，不如……不如死得壮烈点！”
我这番话吼得情真意切，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王建国同志被我吼得一愣，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在我那张写满“不成功便成仁”的脸上和角落里那个硕大的、印着傻牛头的煮面桶之间来回扫视。
空气凝固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角落里纸箱里小猫崽微弱的“咪咪”声，还有我爹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重的压力碾碎时——
王建国同志猛地、重重地、长长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沉重得能砸穿地板。
他佝偻着背，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都矮了几分。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不是指向提案，而是指向了后厨的方向。
“去……”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认命的疲惫，以及……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把老李头昨天送来的那袋特级高筋粉……扛出来。还有……汤头……用那个保温效果最好的不锈钢桶装……牛肉……挑腱子肉最漂亮那块……现卤来不及了……把冰箱里卤得最透的那块……切片！要薄！薄得能透光！还有香菜！葱！都给我挑最新鲜水灵的！洗干净！用保鲜膜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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