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条条地吩咐着，语速越来越快，眼神也从最初的绝望，慢慢燃起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光芒。
他猛地看向苏小小：“小小！你！去帮妙妙！你们俩……给老子好好琢磨琢磨！这面！怎么拉！才能拉出那个……那个‘艺术’！”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两个字，仿佛那不是形容词，而是某种邪恶的仪式咒语。
“好嘞！王叔！”
苏小小眼睛一亮，仿佛接到了什么神圣使命，立刻撸起袖子，“妙妙姐！走！咱们去后厨！”
我被苏小小半拖半拽地拉进了后厨。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混合了骨汤、香料和油脂的熟悉味道。
巨大的不锈钢煮面桶还冒着丝丝热气，案板上散落着没剥完的大蒜和没切完的葱段。
这一切，原本是我避之不及的“油烟之地”，此刻却成了我“艺术创作”的战场，荒谬得让人想哭。
“妙妙姐，咱们怎么弄？”
苏小小看着案板上那一大坨刚揉好、盖着湿布醒发的面团，眼神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拉成细的？宽的？韭叶？二柱子？还是……弄点花样？比如……拉个蝴蝶结？或者……拉成字？”
拉个蝴蝶结？拉成字？！
我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个原地昏厥。
这姑娘的脑洞比我的系统还清奇！
“不……不用那么复杂……”
我虚弱地摆摆手，感觉自己的艺术细胞正在被“终极电击”的阴影疯狂绞杀，“就……就正常拉……但要……要拉出气势！拉出美感！拉出……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懂吗？”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气势？美感？行云流水？”
苏小小歪着头，努力理解着这抽象的要求。她忽然眼睛一亮，啪地打了个响指：“我懂了！就像……就像武侠片里大侠舞剑那样！唰唰唰！眼花缭乱！帅得掉渣！”
武侠片？舞剑？！
我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再看看那坨朴实无华的面团，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算了，毁灭吧。
反正明天横竖都是个死。
那一晚，“王氏集团总部”灯火通明，如同即将奔赴生死决战的前线指挥部。
王建国同志像个走火入魔的导演，围着那坨被赋予了“艺术使命”的面团团团转，嘴里念念有词：“力度！角度！节奏！眼神！要有杀气！不对，是……是艺术气息！对！艺术气息！”
我和苏小小，穿着沾满面粉的围裙，轮流上阵，对着空气疯狂练习“拉面舞”。动作僵硬，表情狰狞，与其说是赋予艺术价值，不如说是大型面瘫康复现场。
王建国同志在一旁看得血压飙升，捶胸顿足：“软！太软了！腰板挺首！手臂甩开！想象你手里拿的不是面团！是倚天剑！是屠龙刀！”
“喵~”
角落里纸箱里的三花猫妈妈慵懒地叫了一声，仿佛在欣赏一场荒诞的默剧。
练到后半夜，我和苏小小都累得像两条脱水的咸鱼，手臂酸得抬不起来。
王建国同志也喊哑了嗓子，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艺术……价值……老子明天要是被保安叉出来……一定是因为这该死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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