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气势！美感！行云流水！” 王建国同志在旁边用气声嘶吼，急得首跺脚。
“妙妙姐！加油！为了艺术！为了二百八！” 苏小小举着手机，小声打气。
纸箱里的“二百八”总监，终于舍得从专座里探出头，那双漂亮的猫眼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场中的我，又看了看办公桌后面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最后……极其人性化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像灌满了铅。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高清摄像头”和“艺术轨迹”在疯狂旋转。王建国同志的“气势美感行云流水”和苏小小的“加油为了艺术”如同魔咒在耳边回响。
豁出去了！横竖都是个死！
我猛地打开保鲜盒盖子，双手抓起那坨被寄予厚望的艺术面团，用尽毕生力气，模仿着武侠片里大侠拔剑的起手式，腰部发力，手臂猛地向外一甩！同时脚下配合着踏出一步！
“走你——！”
心中悲愤怒吼！
面团被拉长，带着我破釜沉舟的气势，在空中划过一道……软塌塌的、毫无美感的弧线
高清摄像机的镜头忠实地记录着这朴实无华的一刻。
顾言深敲击扶手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停顿了零点一秒。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失望？或者说……对“艺术价值”未能达标的遗憾？
不行！不够艺术！不够糊脸！
啊呸！我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
“滋……啦……”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强烈电流干扰杂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电子音，如同垂死挣扎的恶鬼，极其突兀地在我脑子里……极其微弱地……“滋啦”了一声？！
【……滋……检测……到……强烈……艺术……滋……能量……波动……滋……尝试……重新……连接……滋……宿主……滋……请……继续……滋……你的……表演……滋……】
系统？！
它没死透？！
它在这种时候……诈尸了？！还要我继续表演？！
巨大的惊恐如同冰水浇头！我手一抖，那根刚被拉长的面条如同受惊的蛇，猛地往回一缩！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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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承载着“王氏艺术”全部希望、被系统“诈尸”惊吓到的面条，不偏不倚，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带着面粉的微尘和汤锅升腾的热气，精准地、结结实实地——
糊在了旁边正在全神贯注拍摄首播的苏小小……的手机屏幕上！
瞬间！
苏小小手机屏幕上那个正在疯狂刷屏的首播间画面，被一大坨粘着面粉的、湿漉漉的面条彻底覆盖！只留下一片模糊的白影和“卧槽？！”“发生了什么？！”“艺术糊屏了？！”的弹幕残影！
办公室里的空气，再次凝固了。
王建国同志：“……”
苏小小：“……”
顾言深：“……”
高清摄像机：“……”
“二百八”总监：“……喵？”
我：“…………”
脑子里的系统，在发出那声“滋啦”后，再次陷入了死寂，仿佛刚才的诈尸只是我社死前的幻听。
只有那根糊在手机屏幕上的面条，在苏小小呆滞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带着粘性……滑落了下来。
“啪嗒。”
掉在了顾言深那块光洁如镜、价值连城的……深灰色手工羊毛地毯上。
留下一个清晰、粘腻、散发着面粉和骨汤气息的……艺术痕迹。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顾言深敲击扶手的手指，彻底停住了。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地、缓缓地，从地毯上那个新鲜出炉的、热气腾腾的“艺术痕迹”，移到了我那张写满“毁灭吧赶紧的”生无可恋的脸上。
然后，他的目光，又极其缓慢地，移向了旁边那台高清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
几秒钟后。
他那张万年冰山般的俊脸上，嘴角极其细微地、几不可查地……向上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老旧风箱被强行拉动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极其艰难地……从他紧抿的薄唇间……泄露了出来。
“噗……咳咳……”
高清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了顾氏集团总裁顾言深先生，在总裁办公室内，面对王氏拉面首席艺术官林妙妙女士的“首次艺术献礼”时……那瞬间破防的表情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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