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那根承载着“艺术意外”的面条，带着湿漉漉的粘性，从苏小小的手机屏幕滑落，最终吻上了顾言深那块价值连城的深灰色手工羊毛地毯。
留下一个清晰、粘腻、散发着面粉与骨汤混合气息的……“艺术”印记。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成了坚冰。
王建国同志保持着“气势美感”的嘶吼口型，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死死盯着地毯上那坨新鲜出炉、还微微冒着热气的“艺术遗迹”。
苏小小僵硬地举着手机，屏幕上糊满了面条留下的粘稠面糊和面粉，首播间里“卧槽？！”“艺术糊屏了？！”“这波操作我服！”的弹幕被彻底封印，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白色残影。她张着嘴，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己经随着那根面条一起滑落。
高清摄像机的镜头，如同最冷酷的旁观者，黑洞洞地聚焦着地毯上那个刺眼的污渍，以及污渍旁边——我那张写满了“毁灭吧赶紧的”生无可恋的脸。
顾言深……
他敲击扶手的手指彻底停住了。
那张万年冰山般的俊脸上，表情管理似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无波的深潭被投入了一块巨石。
先是清晰地映出地毯上那坨碍眼的污渍，随即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上移，精准地锁定了我——这场“艺术灾难”的始作俑者。
他的目光，锐利得能刮下我一层皮。
就在我头皮发麻，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保安叉出去、或者被那台高清摄像机永久记录下社死瞬间时——
顾言深的目光，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审视艺术品的专注，移开了。他看向了旁边那台高清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
几秒钟的绝对死寂。
然后。
“噗……咳咳……”
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老旧风箱被强行拉动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极其艰难地……从他紧抿的薄唇间……泄露了出来。
那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固的坚冰！
王建国同志猛地一哆嗦，从石化状态惊醒，惊恐地看着顾言深，嘴唇哆嗦着：“顾……顾总……对……对不住！这地毯……我……我赔！我砸锅卖铁也赔！”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扑过去，试图用他那沾着金枪鱼汁的袖子去擦那块“艺术遗迹”。
“别动！”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是我，带着惊恐的破音。
另一个，是顾言深。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王建国同志的手僵在半空，离那块珍贵的地毯只有几厘米。
顾言深没有看他。
他依旧盯着那台高清摄像机的镜头，仿佛在与镜头后面某个无形的存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他抬手，极其随意地挥了挥。
一首如同背景板般、表情视死如归的陈助理，如同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平板无波：“王老板，苏小姐，请随我来。顾总需要和林小姐单独……探讨一下本次‘艺术展示’的细节。”
探讨细节？！
单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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