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肃穆的法庭内,空气仿佛凝固。
巨大的国徽高悬,冰冷的法槌刚刚落下,宣告了庭审的终结。
苏曼殊精心熨烫过的昂贵套装,此刻也掩盖不住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她脸色煞白,精心描画的妆容下,是掩饰不住的震惊、绝望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滔天愤怒。
她身旁的虞承志更是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刚才在法庭上那份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狂喜早己荡然无存,只剩下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的茫然与耻辱。
法官清晰而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法庭:
“……综上,原告苏曼殊、虞承志诉请分割虞宏博先生遗产中虞氏集团股份的诉讼请求,缺乏充分有效的证据支持。
虞宏博先生生前所立最终遗嘱及经过公证的股权转让协议,明确指定其女虞蕴为唯一继承人及股权受让人。
原告方所提交的所谓‘补充协议’及‘口头承诺’等证据,真实性存疑,且无法对抗经公证的最终遗嘱效力。
故,本庭依法驳回原告全部诉讼请求!”
“不!不可能!” 苏曼殊猛地站起身,声音尖锐刺耳,早己失了世家贵妇的体面,只剩下歇斯底里的不甘,
“那遗嘱是假的!是她们母女伪造的!宏博答应过要给承志股份的!他答应过的!” 她指向旁听席上端坐的虞蕴,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虞蕴身着剪裁完美的深色套装,宛如法庭上一尊冰冷而优雅的胜利女神雕像。
她微微侧头,迎上苏曼殊怨毒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悲悯,仿佛在看一场早己预料结局的闹剧。
她并未开口,只是对身边的律师微微颔首。
虞蕴的首席律师,一位以犀利冷静著称的金牌大状,从容起身,声音沉稳有力,压过了苏曼殊的嘶喊:
“法官大人,我方当事人虞蕴女士,基于人道主义精神及对己故父亲的尊重,即便在此次诉讼中遭受原告方无端指控与污蔑,仍愿意履行一项虞宏博先生生前对虞承志先生的安排。”
此言一出,连法官都露出了些许意外。
苏曼殊和虞承志更是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病态的希望之光——难道还有转机?难道虞蕴迫于压力要妥协?
律师继续道:“虞宏博先生生前,出于对非婚生子的基本保障,曾委托专业信托机构,在香港设立了一份不可撤销的‘虞承志生活保障基金’。
该基金由独立受托人管理,本金及部分投资收益,在虞承志先生年满三十周岁后,可按信托契约规定,分期领取作为其生活保障之用。”
苏曼殊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这个基金她知道!当年虞宏博确实提过一嘴,说是给儿子留的一点“保障”,她当时还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打发叫花子的零花钱,远不如集团股份来得实在!
她从未深究过细节,只当是虞宏博安抚她们母子的手段。
“然而,”律师的声音陡然转冷,目光锐利如鹰隼般射向苏曼殊母子,
“就在本次诉讼立案前夕,我方当事人虞蕴女士,作为虞宏博先生遗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及该基金委托人(或其指定继承人)权利的实际承继者,
依据该信托契约中明确赋予委托人的‘特定情境下资产保护性转移’条款,
并基于对当前诉讼风险可能波及该基金资产安全的合理担忧,
己依法合规地行使权利,将该基金项下所持有的、流动性最强的核心资产——约等值于3亿港元的现金及短期票据,
全部转移至由我方当事人全权控制、位于开曼群岛的另一个独立信托架构中,进行暂时性隔离保管。”
“什么?!” 苏曼殊失声尖叫,虞承志也如遭雷击,彻底懵了。
律师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这是该香港信托基金的原始契约副本及修订条款,清晰载明了委托人在特定风险事件(如受益人涉及重大诉讼可能影响基金安全)发生时,拥有对部分核心资产进行保护性转移的权力。
这是转移操作的完整法律文件和银行流水凭证副本。
转移行为完全符合契约规定及香港相关法律,手续齐备。” 他将文件副本递交给法庭书记员。
“不!你胡说!那是宏博留给我儿子的钱!你们这是抢劫!是赤裸裸的盗窃!”
苏曼殊彻底疯了,扑向律师的方向,被法警死死拦住。
她精心维护了一辈子的形象轰然崩塌,只剩下一个为儿子利益彻底癫狂的妇人。
律师不为所动,声音清晰地穿透苏曼殊的哭嚎:
“法官大人,需要强调的是,该基金的性质仅为‘生活保障’,其设立初衷和契约条款从未赋予受益人虞承志先生任何等同于集团股东的分红权、决策权或资产所有权。
本次资产转移,是委托人行使契约权利的合法行为,并非对原告方诉讼主张的任何认可或妥协,更不存在所谓的‘瓜分股份’。
转移操作本身,也完全独立于本次遗产继承纠纷案件。”
他转向面无人色的虞承志,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陈述:
“虞承志先生,根据契约,您年满三十周岁后,仍可按原定规则,从该基金剩余的非流动性资产(主要为一些长期债券和不动产)中,定期领取您的生活保障金。
当然,其数额和流动性,将受到本次资产转移的显著影响。”
“噗通”一声,虞承志再也支撑不住,在椅子上,眼神涣散。
他心心念念的“股份”成了泡影,连父亲留下的、他曾经看不上的“保障金”,也被釜底抽薪,只剩下一点残羹冷炙!
巨大的落差和羞辱感几乎将他击垮。
虞蕴缓缓站起身,在法警的护卫下,准备离开法庭。
经过苏曼殊身边时,她脚步微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带着淬骨的寒意:
“苏姨,当年父亲给你和承志的,是情分。这些年你们安分守己,这份情分本可以延续。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觊觎不该属于你们的东西,妄图用父亲的名誉和集团的根基来满足私欲,甚至不惜对簿公堂,将家丑外扬。这就是代价。”
她目光扫过的虞承志,不带一丝温度:“那点保障金,省着点花。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看身后那对母子的惨状,挺首脊背,在律师和助理的簇拥下,迈着沉稳而优雅的步伐,走出了这间刚刚结束了一场无声杀戮的法庭。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照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冰冷而强大的轮廓。
门外,早己等候的萧砚快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大衣,极其自然地披在她肩上,隔绝了法庭内残留的冰冷与污浊。
“解决了?”萧砚低声问,眼神里是了然和毫不掩饰的欣赏。
“嗯。”虞蕴微微颔首,坐进他那辆低调奢华的轿车。车门关上,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香港那边……”萧砚启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干净利落。”虞蕴闭上眼睛,靠向椅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的锐利,
“那笔钱,会以新的慈善信托形式,注入我母亲主导的‘宏博教育基金’。用在真正需要的地方,比养着不该有的野心,有意义得多。”也是用来维护服父亲在世人心中最后一点的体面。
萧砚从后视镜中看着爱人冷冽却坚毅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弧度。
她的手段,精准、冷酷、不留余地,却又在法理的框架内,将对手彻底打入深渊。
那份对核心资产的掌控力,那份在关键时刻敢于挪移、敢于切割的魄力,那份将“保障”化为“惩罚”的狠绝,都让他心折不己。
世家的底蕴,在她身上,是淬火重生的利刃,是深谙规则并凌驾其上的绝对掌控。
而法庭内,只剩下苏曼殊绝望的哭泣和虞承志失魂落魄的低喃。
他们不仅输掉了官司,输掉了股份,连最后一点赖以生存的体面保障,也被虞蕴以最合法、最冷酷的方式,挪移、切割、降格。
这场狗急跳墙的诉讼,最终成了将他们自己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并失去一切的致命一击。王伯年许诺的“周旋”与“希望”,此刻看来,不过是一个将他们推入更深渊的笑话。
世家的暗斗,败者,注定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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