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清晨，沈清辞是被门外的钥匙声惊醒的。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窗帘缝隙里漏进的天光刚好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陆知衍昨天留下的物理笔记，夹着张便签：“王兰阿姨问起寒假作业，就说跟我一起刷竞赛题了，我妈能作证。”字迹利落，末尾画了个举着笔的小人，像在给他撑腰。
客厅里传来沈子轩的尖叫：“我的烟花！表哥送的那盒最大的！”接着是王兰的声音，带着点嗔怪的温柔：“慢点跑，别撞着茶几。”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套上外套走出房间。王兰看见他出来，笑了笑：“醒啦？昨晚回来太晚没叫你，舅舅家的腊肠给你留了点，在厨房挂着呢。”
沈明远坐在沙发上翻报纸，抬头朝他点了点头：“寒假作业写完了？竞赛班的事确定了？”
“嗯，通知书在书房。”沈清辞的声音有点干，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袖口——那是陆知衍昨天帮他缝好的开线处，针脚细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清辞哥！”沈子轩举着个彩色烟花筒跑过来，羊角辫上的绒球晃得厉害，“下午放这个好不好？表哥说这个能喷出星星！”
沈清辞刚要应声，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是陆知衍发来的消息：“在你家楼下，带了豆浆，下来拿。”
他心里一松，借口倒水往门口走。拉开门，陆知衍果然站在楼道里，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杯，肩上还挎着个书包：“我妈让我把这个给你，”他递过个油纸包，里面飘出芝麻香，“刚烤的烧饼，夹腊肠吃。”
“他们回来了。”沈清辞接过保温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声音放得很轻。
“听见乐乐的声音了。”陆知衍往屋里瞥了眼，压低声音，“别怕，中午我来蹭饭，就说跟你对竞赛题，帮你挡挡亲戚的追问。”
沈清辞的耳尖有点热，点了点头。回到客厅时，王兰正往果盘里摆草莓，看见他手里的保温杯，笑了笑：“是知衍吧？这孩子真懂事，总给你带吃的。”
“他说……来对题。”沈清辞把豆浆倒进玻璃杯，热气模糊了镜片。
中午陆知衍果然来了，手里拎着本竞赛题集，进门就喊“阿姨好”“叔叔好”，嘴甜得像抹了蜜。王兰拉着他问长问短，他都笑着应了，话里话外总绕回沈清辞：“清辞寒假进步可大了，那道磁场偏转题，连老师都夸他解法巧。”
沈清辞坐在旁边听着，手里捏着块烧饼，芝麻的香混着腊肠的咸，忽然觉得王兰的笑容好像没那么刺眼了。陆知衍总能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他身上，却又不让人觉得刻意，像在给他搭了个安全的小台子。
饭后沈乐乐吵着要放烟花，沈明远说“下午风大，傍晚再放”。陆知衍趁机拉着沈清辞进了书房：“给你看这个。”他从书包里掏出个U盘，“集训营的模拟题，我找学长要的，里面有讲解视频。”
U盘外壳是蓝色的，挂着个小小的土星吊坠——和沈清辞绣的布包里的那个同款。“特意买的情侣款？”沈清辞笑着问，指尖碰到吊坠的金属链。
“嗯，好认。”陆知衍的耳尖红了，低头插U盘，“你看这道题，跟你寒假错的那道几乎一样，就是把滑块换成了电子。”
两人凑在电脑前看视频，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沈清辞闻到陆知衍身上的气息，混着烧饼的香和洗衣液的淡味，像被阳光晒过的被子，让人莫名安心。
傍晚风小了，沈乐乐拉着大家去楼下放烟花。陆知衍帮着点引线，火星“滋滋”窜起时，他忽然把沈清辞往身后拉了拉：“离远点，小心烫着。”
烟花在夜空炸开，金红色的光落在两人脸上。沈乐乐拍手尖叫，王兰举着手机拍照，沈明远站在旁边笑。沈清辞侧头看陆知衍，对方刚好也转头，眼里落满了烟花的碎光，像藏了片银河。
“好看吗？”陆知衍的声音混着烟花的脆响，轻得像叹息。
“嗯。”沈清辞点头，忽然觉得身边的热闹不再让他觉得孤单。
烟花放完，陆知衍要回家了。沈清辞送他到楼下，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明天开学，我在车站等你。”陆知衍说，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塞进他手里，是青柠味的，“给你壮胆，第一天别紧张。”
“你也一样。”沈清辞捏着糖，忽然想起集训时要住一个屋的约定，脸颊有点热，“宿舍的床……够大吗？”
陆知衍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够，挤挤更暖和。”
回到家时，王兰正在厨房热牛奶，看见他进来，往他手里塞了杯：“知衍这孩子真不错，对你也上心。”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些，“以前……是我忽略你了。”
沈清辞愣了愣，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忽然想起陆知衍说的“往前看，也别忘过去”。他低头喝了口牛奶，甜香漫过喉咙时，轻轻“嗯”了一声。
睡前，沈清辞把那颗青柠糖放在枕头边，又摸出陆知衍送的铁盒，里面的集训笔记上，夹着张新的便签：“开学快乐，我的同桌。”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便签上，像撒了把碎银。沈清辞知道，明天开学，会有新的挑战，新的忙碌，但他不再害怕——因为身边有个人，会和他一起刷题，一起看烟花，一起把那些孤单的时刻，都过成暖融融的样子。
他闭上眼睛，仿佛能听见明天车站的脚步声，能闻到陆知衍书包里的豆浆香。这个冬天结束了，但属于他和陆知衍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代码熊猫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UPAU/)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