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西的晨光带着点回暖的意思,沈清辞跪在书房的地毯上,把寒假做的错题本一本本摞起来。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书脊上,在地板上投下参差的影子,像串起的省略号。
“这摞是物理,那摞是数学,”陆知衍蹲在他旁边,帮着分类,指尖划过《电磁学错题集》的封面,“集训要带的竞赛书我帮你标在清单上了,在你书包侧袋里。”
沈清辞“嗯”了一声,翻开最上面的物理错题本,忽然从里面掉出张便签。是陆知衍的字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正趴在桌上哭,旁边写着:“1月15日,沈清辞算错三次动量守恒,气得想把笔掰断——但最后还是自己改对了,厉害。”
他忽然想起那天,自己对着一道碰撞题急得眼眶发红,陆知衍没说话,只是默默泡了杯热可可,在旁边陪着他一遍遍演算。原来这些他自己都快忘了的瞬间,陆知衍都记在纸上。
“还藏这个?”沈清辞捏着便签笑,耳尖有点热。
陆知衍伸手去抢,指尖擦过他的手背,两人闹着抢了半天,便签掉进书桌抽屉的缝隙里。沈清辞弯腰去捡,额头忽然撞上陆知衍的下巴,“咚”的一声轻响。
“笨死了。”陆知衍揉着他的额头,语气里带着点嗔怪,指尖的温度却烫得沈清辞心跳快了半拍。
抽屉深处露出个蓝色的小布包,是沈清辞年前缝的,本想装陆知衍送的星星吊坠,却一首没好意思拿出来。陆知衍眼尖地瞥见,伸手抽了出来:“这是什么?”
布包上绣着个小小的土星,针脚歪歪扭扭,是沈清辞跟着教程学了三天才绣成的。“没、没什么……”他慌忙去抢,却被陆知衍按住手腕。
“给我的?”陆知衍的声音放得很轻,眼底亮得像落了星子。
沈清辞点点头,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得像蚊子哼:“本来想过年送你的,太丑了……”
“不丑。”陆知衍打开布包,把那颗银质星星吊坠放进去,拉链拉得轻轻巧巧,“比我用铝皮磨的好看多了。”他把布包塞进自己口袋,拍了拍,“收好了,丢了跟你算账。”
窗外的雪彻底化了,屋檐下的冰棱滴答滴答淌水,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陆知衍帮着整理书包,忽然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个保温杯,往沈清辞书包里塞:“这个给你,集训住宿舍用。”是沈清辞常用的那款,杯盖内侧贴着张小小的星星贴纸,“我妈说这个牌子保温好,早上灌的牛奶,中午喝还热乎。”
沈清辞看着保温杯,忽然想起陆知衍家的厨房,想起一起烤饼干的甜香,想起陆妈妈往他碗里夹排骨的样子。这些画面像温水,慢慢浸透着他心里那些因为王兰和沈乐乐而起的涩意。
“你继母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陆知衍忽然问,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明天。”沈清辞声音很轻,“乐乐说要带表哥给的烟花,让我帮他放。”
陆知衍没说话,只是把一叠集训用的草稿纸塞进他书包,最上面那张画了个笑脸,旁边写着:“放烟花时离远点,别烫着手——我初三下午有空,陪你一起。”
沈清辞的眼眶忽然有点热。他其实不太会放烟花,小时候都是妈妈牵着他的手,后来王兰来了,沈乐乐的烟花总有人帮忙点,他就成了站在旁边看的人。原来有人会记得这些,会特意留出时间陪他做这些“不重要”的事。
整理完书包,两人坐在地毯上吃饼干,是陆妈妈昨天烤的,芝麻味的,脆得掉渣。沈清辞咬着饼干,忽然指着书桌角落的相框——是他和妈妈的合照,陆知衍昨天帮他擦灰时摆的,正对着阳光最好的地方。
“我妈说,人总得往前看,但也不能忘了过去。”陆知衍的声音很轻,“她总翻我小时候拆收音机的照片,说看一次笑一次。”
沈清辞笑了,饼干渣掉在膝盖上。他忽然觉得,这个寒假好像把很多东西都悄悄变了样——他不再害怕一个人在家,不再觉得物理题那么难,甚至开始期待开学,期待集训宿舍里和陆知衍并排的书桌。
“陆知衍,”他转头,阳光刚好落在两人之间,“集训的时候,能……跟你睡一张床吗?”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脸颊烧得像要冒烟,“我、我怕黑……”
陆知衍愣了愣,随即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啊,不过你睡觉别踢我。”他顿了顿,声音放得很柔,“我也怕黑,正好作伴。”
夕阳把书桌染成暖金色,错题本摞得整整齐齐,书包里藏着保温杯和未说破的心意。沈清辞看着陆知衍低头捡饼干渣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寒假没有白费——那些孤单的时刻,都被身边这个人用热可可、错题本和温柔的陪伴,一点点填满了。
明天王兰他们就要回来了,家里会恢复往日的热闹,但沈清辞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他口袋里揣着陆知衍送的铁盒,书包里躺着带星星贴纸的保温杯,心里装着关于集训和未来的期待。
窗外的水洼映着渐暗的天光,像块碎掉的镜子,却照出了比以往更亮的光。沈清辞知道,寒假结束了,但他和陆知衍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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