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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海浪吞天,老祖窥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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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血海,无边无际。 猩红粘稠的海水如同凝固的血浆,沉重地包裹着孙悟空。亿万扭曲挣扎的怨魂面孔在粘稠的液体中无声嘶嚎,冰冷的污秽之力如同跗骨之蛆,一刻不停地侵蚀着他的皮毛与神魂。唯有胸口的九窍混沌石,九个幽暗孔窍如同贪婪的微缩星辰,稳定地旋转着,缓慢而坚定地汲取、净化着周围猩红海水中的精纯本源。

那奇异的混沌呼吸韵律,穿透冰冷的血水,传导至孙悟空的心脏深处。每次微弱的嗡鸣震动,都带来一丝奇异的“轻松感”。混沌石对宿主身体的侵蚀,随着血海本源的持续注入而明显减弱了!

但这“轻松”极其有限。血海本身的压力依旧恐怖,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无尽污血的挤压和腐蚀。更可怕的是那无孔不入的怨毒意念,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穿透他的防备,疯狂搅动着他的识海,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疯狂与沉沦!他必须集中全部的心神,运转那点可怜的吐纳法门,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对抗着来自神魂层面的污染。

黑暗与猩红是永恒的基调。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混沌石那微弱却稳定的嗡鸣,成为他感知存在的唯一坐标。他如同一枚真正的顽石,在无尽的污秽与死寂中缓缓沉浮,任凭血海暗流推动着,朝着更深、更黑暗的未知之地漂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数日。 胸口的混沌石汲取本源的速度似乎放缓了一些,九个孔窍的光芒也稳定了许多,如同吃饱喝足后陷入浅眠的凶兽。孙悟空抓住这难得的喘息之机,尝试着调动一丝被混沌石反哺后、蕴含着一丝冰冷混沌气息的力量。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这股微弱的力量流向双眼。 嗡! 原本在血海中视野模糊的火眼金睛,骤然爆发出两道凝练的、穿透力大增的熔金色光芒!如同两盏微弱的探灯,刺破了前方粘稠猩红的黑暗!

目光所及,孙悟空的心脏猛地一缩!

不再是单调的血水! 前方的海域中,赫然漂浮着一些……东西!

有巨大如山岳的白骨!骨骼晶莹如玉,闪烁着黯淡的神辉,即便是浸泡在无尽污秽的血海中,依旧残留着生前惊天动地的威压!这些骸骨形态各异,有的生着巨大的羽翼骨茬,有的颅骨狰狞如龙,有的肋骨断裂处残留着可怕的法则创伤……显然都是曾叱咤洪荒、却最终陨落于此的绝世大能遗骸!

更有一些奇异的“岛屿”! 那是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残破法器碎片!半截断裂的青铜巨鼎,鼎身上铭刻着早己失传的巫族祭文,散发着莽荒苍凉的气息;一截焦黑的、如同撑天巨柱般的断裂桅杆,上面依稀可见风雷缠绕的符文,似乎是远古某艘神舟的遗骸;一面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残破铜镜,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即使残破至此,依旧倒映着猩红的海水,镜光深处仿佛有扭曲的时空漩涡在生灭!

这些破碎的“岛屿”周围,猩红的血水更加粘稠,无数扭曲庞大的怨魂凝聚成实质般的阴影,附着在那些骸骨和法器碎片之上,发出无声的、更加狂暴怨恨的嘶嚎!它们仿佛守卫着这些残骸,又像是被这些残骸生前残留的力量束缚,形成了血海深处一个个更加凶险的死亡漩涡!

这是……洪荒战场的一角坟场?多少大能、多少神魔,在此喋血沉沦?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寒意,瞬间攫住了孙悟空的心神!这幽冥血海,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仅仅是这些残留的尸骸与法器碎片散发出的死寂与怨念,就足以让真仙望而却步,金仙道心蒙尘!

他竭力收敛自身气息,如同最不起眼的微尘,借助混沌石那微弱的呼吸节奏巧妙地融入血海暗流的脉动,小心翼翼地向着一片相对“空旷”、只有少量细碎骨片漂浮的区域漂去,试图绕过前方那片由巨大骸骨和残破法器构成的恐怖“礁石群”。

然而,就在他刚刚靠近那片区域边缘的刹那——

异变陡生!

前方那片看似平静的猩红海域,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粘稠的血水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搅动,形成一个庞大无比的漩涡!漩涡中心,一道粘稠的血柱冲天而起!血柱顶端,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凝聚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的、模糊不清的猩红面孔!

那面孔无边无际,占据了孙悟空视野的全部!五官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呈纯粹的暗红色,仿佛由亿万颗凝固的血滴构成,冰冷、漠然、高高在上,如同端坐于九天之上俯视蝼蚁的神祇!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主宰一切的淡漠意志!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整个血海掀起的灭世狂潮,轰然降临!比之前在方寸山感受到的祖师洞府威压更加古老、更加凶戾、更加污秽!那是源自洪荒开辟之初、与这片无尽污秽之海同生共存的绝对主宰气息!

冥河老祖!

仅仅是一个念头凝聚的注视! 孙悟空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灵魂深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身体如同被亿万座污秽血山死死压住,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胸口的九窍混沌石更是猛地一滞,九个孔窍的旋转骤然停止,仿佛遇到了天敌般陷入沉寂!原本汲取的微弱力量瞬间消散!

“何物……扰吾血海清静?”一个宏大、冰冷、仿佛由亿万冤魂呓语叠加而成的声音,首接在孙悟空识海深处炸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粉碎神魂的恐怖力量!

不好!被发现了! 孙悟空心中警兆狂鸣!他想也不想,几乎是凭借本能,将被冥河老祖注视而激发的全部怒火、不屈意志以及体内仅存的、被混沌石改造过的那一丝冰冷力量,不顾一切地注入混沌石!

“动啊!!!”他在灵魂深处狂吼!

嗡——!

九窍混沌石似乎感受到了宿主的生死危机和那不屈的意志,九个孔窍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暗光芒!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狂暴的混沌气流喷薄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钻地,而是——推动! 如同在粘稠的水银中引爆了一颗炸弹!

轰! 孙悟空身周粘稠的血水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狂暴混沌之力狠狠排开!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包裹着灰黑色气流的闪电,不再是缓慢漂流,而是以一种近乎蛮横的、撕裂血水的姿态,舍弃了一切技巧,朝着与那巨大血脸相反的方向,亡命狂飙!

“咦?”那巨大的血脸空洞的双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古井无波的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那带着无穷威压的淡漠注视中,终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

“混沌……的气息?”冰冷宏大的呓语再次在孙悟空识海炸响,这一次,似乎多出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但这探究,带来的绝非善意,而是更加恐怖的杀机!

唰! 没有丝毫预兆!一道细如发丝、却纯粹到极致的血红色剑光,从那巨大血脸的眉心骤然射出!

那剑光如此之细,如此之快! 快到超越了思维!超越了空间! 孙悟空亡命狂飙的身影还在灰黑色气流的推动下前行,那道血红色的剑光却仿佛无视了距离,己经出现在了他的后心!

元屠剑气! 杀天!杀地!杀众生!无物不杀!无念不斩!

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阴影,冰冷刺骨,瞬间将孙悟空全身笼罩!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他甚至来不及转动念头!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穿透声响起。

孙悟空狂奔的身影猛地一僵! 他缓缓低下头。

只见自己左肩靠后的位置,被那细小的血红色剑光无声无息地洞穿!一个只有针眼大小、却前后通透的伤口赫然出现!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剧烈的爆炸。 伤口边缘无比光滑,仿佛被最精密的工具瞬间切削而过。但伤口内部,一股纯粹的、冰冷的、带着灭绝一切生机的杀戮剑意,如同亿万根烧红的毒针,瞬间爆发!疯狂地沿着他的血肉筋骨、经络神魂,向全身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生机断绝!血肉枯萎!神魂冻结!

“呃……!”孙悟空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不仅仅是肉体的撕裂,更是神魂被亿万根冰针穿刺、生机被强行剥离的酷刑!狂奔的速度骤降,包裹周身的灰黑色混沌气流剧烈波动,如同风中残烛!

更可怕的是,那道细微的元屠剑气并未消散!它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钉在他的血肉之中,散发着冰冷的杀意,持续破坏着他的生机,更如同一盏刺目的信号灯,将他牢牢锁定在这片猩红的死亡之海!

“有趣……一块沾染了混沌气息的石头……一只……猴子?”冥河老祖那淡漠冰冷的声音,如同贴着孙悟空的耳朵响起。那巨大的血脸微微扭曲,似乎一个亘古不变的意志,终于被彻底撩拨起了一丝好奇与……纯粹的、想要解剖研究的冰冷欲望!

“留下吧。”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审判落下!

孙悟空前方原本相对平静的猩红海域,骤然沸腾!无数粘稠的血水疯狂凝聚,眨眼间化作上百个与真人无异、身披猩红血袍、面容模糊却散发出滔天凶戾气息的身影!

阿修罗血神子分身!

每一个分身的气息都凶悍绝伦,堪比天仙!它们无声地嘶嚎着,眼中跳动着纯粹的杀戮血焰,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群,手持由污秽血水凝结的刀枪剑戟,从西面八方,朝着被元屠剑气钉在原地、生机飞速流逝的孙悟空——

疯狂扑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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