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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香江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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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跑马地。李家租住的洋楼虽比不上旧金山的宽敞,却充满了熟悉的人间烟火气。佣人阿彩熟练地接过行李,用带着浓厚乡音的粤语逗弄着“细凤”。李海泉很快重新投入到粤剧的排练和演出中,锣鼓丝竹声常常从附近的戏院隐隐传来,成为“细凤”幼年模糊的背景音。

然而,安稳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1941年12月,日军铁蹄踏破香港的宁静。炸弹撕裂天空,爆炸声震耳欲聋。李家慌忙躲进地下室。黑暗、闷热、恐惧如同实质般挤压着小小的空间。“细凤”被巨大的声响吓得浑身颤抖,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那哭声在压抑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和绝望。何爱榆紧紧捂住他的嘴,眼泪无声滑落,生怕哭声引来日本兵。李海泉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食物短缺,药品匮乏,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角落。李海泉利用自己在文艺界的身份和人脉,艰难地维持着家人的基本生存,甚至不得不登台为日军组织的“慰问演出”表演,内心充满屈辱和煎熬。这段黑暗的岁月,在“细凤”幼小的心灵里烙下了对暴力、混乱和失去安全感的深刻恐惧,也埋下了对强权不公的愤怒火种。

战争终于结束,香港重光。李家搬到了相对安全的九龙城界限街。生活逐渐恢复,但“细凤”的身体状况依然让父母忧心。他继承了母亲的精致五官,作者“天衣居士”推荐阅读《龙之途::李小龙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皮肤白皙,眉眼清秀,像个瓷娃娃,却异常瘦弱,动辄发烧感冒,成了药铺的常客。街坊邻居看他瘦小,半开玩笑地叫他“小病猫”。这个称呼刺痛了小小男子汉的自尊。一次,几个大孩子在巷子里踢球,球滚到“细凤”脚边,一个大孩子粗鲁地推了他一把:“病猫,滚开!别挡道!”“细凤”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手掌蹭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他看着对方嘲弄的眼神,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他忘了身体的虚弱,像只被激怒的小兽,尖叫着扑上去,用指甲抓,用牙齿咬。对方显然没料到这“病猫”会反抗,一时竟被他缠住。虽然最终被对方轻易甩开,打得鼻青脸肿,但“细凤”躺在地上,没有哭,只是用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死死瞪着对方,那眼神里的倔强和凶狠,让打他的大孩子心里都有些发毛。

何爱榆心疼地为儿子清洗伤口上药,李海泉则沉默地看着。他看到了儿子眼中那股不服输的狠劲,那不是顽劣,更像是一种对自身弱小的愤怒和对尊严的捍卫。他蹲下身,擦去儿子脸上的泥污和血迹,沉声说:“记住,阿藩,拳头不是用来逞凶斗狠的。但若有人欺你太甚,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更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壮,让人不敢欺你!” 这是父亲第一次正式对他谈及力量与尊严。“细凤”——李振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身体很痛,但心里那股莫名的火焰,却烧得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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