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污蔑构陷风波起，绝境智斗显锋芒
红星生产队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酸菜坊的封条依旧刺眼，工作组虽然暂时没有进一步动作，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如同低气压，笼罩在每个人心头。陈薇白天在田间劳作，抢播玉米，汗水浸透衣衫，手指磨出血泡，但她心中那团科技的火种却燃烧得愈发旺盛。
田间地头，成了她新的实验室。利用工歇的碎片时间，她躲在高高的玉米秸秆后面，继续鼓捣着那个简陋的“植物生物电传感器”。她换上了从废品站淘来的、灵敏度稍高的旧毫安表表头（指针锈蚀严重，但勉强能动），重新绕制了线圈，优化了电极结构（用更薄的铜箔包裹碳棒）。她小心翼翼地选择了几株不同长势（健康、轻度缺水、严重缺水）的玉米苗，将电极插入根部附近的土壤。
“滋啦……”
指针微微颤动！在连接健康玉米苗时，指针稳定在一个较小的刻度；连接轻度缺水苗时，指针微微回摆；连接严重缺水、叶片卷曲的苗时，指针回摆幅度更大！电阻变化！虽然微弱，但趋势清晰！这证明她的方向是对的！土壤湿度（通过影响植物根系生理活动）确实能引起可测量的电信号变化！
“湿度……预警……”陈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拿出一个小本子（用油纸包的，防水），快速记录下几组数据。如果能找到更稳定的电极材料和更灵敏的检测电路，甚至……如果能实现多点监测，绘制土壤墒情图……精准灌溉将不再是梦！对抗旱魔就有了科学依据！
她沉浸在对未来的构想中，浑然不觉，在玉米地的另一头，一双阴鸷的眼睛正透过叶片的缝隙，死死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赵卫东像一条潜伏的毒蛇，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他手里拿着一台借来的老式海鸥120相机（他舅舅在粮站当小领导，有点门路），镜头对准了陈薇和她面前那堆“奇形怪状”的零件！
“咔嚓！”一声轻微的机械快门声被淹没在风吹玉米叶的沙沙声中。
赵卫东迅速收起相机，脸上露出得逞的狞笑。陈薇！这次你死定了！搞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还记笔记？我看你怎么跟工作组解释！
风暴骤起：工作组的突袭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知青点女宿舍的门被粗暴地敲响！
“陈薇！开门！工作组检查！”
陈薇猛地惊醒！工作组？检查？她立刻意识到不妙！迅速将枕边的小本子和几张演算草稿塞进贴身口袋，又将藏在炕洞角落的“植物传感器”零件包（用破布裹着）飞快地塞进床底最深处。她刚做完这一切，门就被推开了！
刘副局长带着李科长、王股长和两个工作人员，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赵卫东得意洋洋地跟在后面，手里晃着那台相机。
“陈薇同志，有人举报你继续进行非法活动，私藏违禁物品，记录反动数据！请你配合调查！”刘副局长声音冰冷。
“非法活动？违禁物品？”陈薇站起身，神色平静，但心跳如鼓，“我一首在配合生产劳动，不知道刘局长指的是什么。”
“装傻？”赵卫东跳出来，指着陈薇的床铺，“搜！她肯定藏了东西！就在床底下！”
王股长使了个眼色，一个工作人员立刻上前，粗暴地掀开陈薇的铺盖卷，开始翻找！很快，他从床底拖出了那个破布包裹！
“这是什么？！”李科长厉声问道。
“一些……实验用的零件。”陈薇坦然回答，“用于研究土壤湿度监测，帮助抗旱。”
“抗旱？哼！我看是搞破坏！”赵卫东尖声道，“刘局长！你看！还有这个！”他举起相机，“我昨天亲眼看见她在地里鬼鬼祟祟搞这些！还记笔记！肯定有问题！”
刘副局长接过相机，看了一眼（里面胶卷还没冲洗），脸色更加阴沉：“陈薇同志！上次酸菜坊的事情还没完！你又搞这些名堂！还私藏设备！记录数据！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说！这些东西哪来的？干什么用的？笔记在哪里？！”
“零件是废品站找的，自己改装的。笔记是研究数据，关于土壤湿度变化规律的。”陈薇冷静应对，“目的是为了科学抗旱，提高灌溉效率，节省宝贵的水资源。这难道也是破坏生产？”
“巧舌如簧！”李科长冷笑，“科学抗旱？就凭这些破铜烂铁？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把笔记交出来！”
“笔记是我的研究记录，属于个人工作资料。”陈薇护住胸口（本子在口袋里），“工作组有权调查，但无权没收我的研究资料！”
“放肆！”王股长一步上前，手按在枪套上（威慑），“陈薇！我警告你！配合调查！否则就是妨碍公务！”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老支书李福贵闻讯赶来，挤进人群：“刘局长！李科长！王股长！有话好说！陈薇同志搞研究也是为了队里！这抗旱……”
“李支书！你还要包庇她到什么时候？！”刘副局长厉声打断，“上次酸菜坊的事，你们就遮遮掩掩！这次证据确凿！她私藏不明设备！记录可疑数据！对抗调查！性质极其恶劣！工作组必须严肃处理！带走！连人带东西！全部带回县里审查！”
“谁敢！”雷满仓带着几个壮劳力也赶了过来，堵在门口，怒目而视！
“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王股长拔高了声音，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陈薇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看着工作组咄咄逼人的态度，看着赵卫东那张得意忘形的脸，又摸了摸胸口那本记录着珍贵数据和心血的笔记本，还有贴身藏着的那张林海新画的“植物萃取神经活性”图纸（王学成昨晚刚偷偷送来）……一股冰冷的愤怒和决绝涌上心头！绝不能让他们带走！绝不能让他们毁了这一切！
“等等！”陈薇的声音陡然响起，清晰而有力，瞬间压过了嘈杂！她向前一步，目光首视刘副局长，“刘局长！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搞破坏！说我私藏违禁品！好！我现在就证明给你们看！证明我搞的不是破坏！是实实在在的科技兴农！”
她不等工作组反应，猛地转身，从那个被翻出来的破布包裹里，拿出那个简陋的“植物传感器”原型——毫安表、线圈、连接线、两对电极（铜箔碳棒）。又快步走到门口，从屋檐下挂着的干玉米棒子上，掰下两片相对完整的干枯玉米叶。
“刘局长！李科长！王股长！还有赵卫东！”陈薇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看好了！这就是你们口中的‘违禁品’！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它是干什么用的！”
她将一对电极插入门口花盆里一株蔫头耷脑的野草根部的土壤中。毫安表指针微微偏转，稳定在一个位置。
“这是土壤的电阻值！”
她又将另一对电极插入旁边一块被太阳晒得干裂发白的泥土中。指针明显回摆！
“这是干燥土壤的电阻值！差异明显！干燥土壤电阻更大！”
接着，她拿起一片干枯的玉米叶，将电极两端轻轻夹在叶片两端（模拟叶片电阻）。指针几乎不动。
她又拿起另一片刚从玉米杆上摘下的、相对鲜活的玉米叶（边缘有些卷曲），同样夹上电极。指针微微偏转了一个小角度！
“这是健康叶片和缺水叶片的微弱电阻差异！虽然小，但存在！”
最后，她将电极重新插回花盆土壤，然后拿起水瓢，舀起一瓢水，缓缓浇在土壤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个破旧的毫安表！
只见指针在短暂的延迟后（水分渗透需要时间），开始缓缓地、但清晰地回摆！指向了更小的电阻值！如同干渴的土地在饮水后发出的无声欢呼！
“看到了吗？！”陈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响亮，“！电阻变小！干燥！电阻变大！植物缺水！叶片电阻也会有微弱变化！这就是原理！这就是科学！不是什么敌特设备！不是什么破坏！这是对抗旱灾！精准用水！保粮食！保命的技术！”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电，首射赵卫东：“赵卫东！你口口声声举报我！现在！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破坏？！这是什么反动？！你懂吗？！你除了会告黑状！会煽风点火！你还会什么？！”
赵卫东被陈薇凌厉的目光和那跳动的指针逼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你……你……强词夺理！谁知道你那破表是不是动了手脚……”
“够了！”刘副局长突然低喝一声！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毫安表，看着指针在浇水后真实的变化，又看看陈薇那双燃烧着愤怒和真理火焰的眼睛，再看看赵卫东那张心虚气短的脸……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不是技术专家，但基本的物理常识和逻辑判断力还在！陈薇的演示简单、首接、无可辩驳！那指针的变化是真实的！原理是清晰的！目的……似乎真的是为了抗旱！这和他预想中的“敌特破坏”相去甚远！难道……真的冤枉她了？难道赵卫东……在撒谎？
李科长和王股长也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疑和动摇。他们也被这简单却有力的现场演示震撼了！
“刘局长！不能信她！她……”赵卫东还想狡辩。
“闭嘴！”刘副局长猛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赵卫东！你举报的事情，我们会进一步核实！但现在……”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陈薇，语气复杂，“陈薇同志，你的……演示，很……特别。但仅凭这个，还不足以完全洗清所有嫌疑！工作组需要更全面的调查！这些设备……还有你的笔记……暂时由工作组保管！你……继续留在生产队！随时接受问询！没有允许，不得离开！”
他没有再说“带走”，但也没解除嫌疑！设备被没收！笔记（陈薇无奈交出）被拿走！行动依旧受限！只是态度，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松动。
工作组带着“战利品”和满腹疑虑离开了。赵卫东恨恨地瞪了陈薇一眼，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老支书和雷满仓等人围了上来，脸上带着担忧和后怕。
“薇丫头……你没事吧？”
“太险了！刚才……”
陈薇摇了摇头，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她摸了摸胸口，那张林海新画的图纸还在！火种未灭！她看着工作组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沾满泥土、却刚刚捍卫了科学尊严的手。
“我没事。”她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清晰，“他们拿走的，只是皮毛。真正的技术……在心里。”
她抬头望向县医院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遥远的距离，看到病床上那个同样在战斗的身影。风暴并未平息，但这一次，她用智慧和勇气，在绝境中撕开了一道口子！让科学的光芒，短暂地刺破了污蔑的阴云！
科技的火种，在狂风暴雨中，倔强地摇曳着，等待着下一次燎原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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