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的最后通牒，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首播间里所有的喧嚣。
弹幕，有那么一瞬间是彻底空白的。
所有人都被那通电话里蕴含的、毫不掩饰的暴戾与占有欲给震慑住了。
紧接着，便是更加疯狂的议论。
【我的天……W大佬这是……来真的啊？】
【这也太霸道了吧！小晏也太可怜了，明明什么都没做……】
【这己经不是霸道了，这是病态吧？但我为什么……该死的，觉得有点带感？】
【前面的你不对劲！不过+1……】
【小晏快下播吧！别惹大佬生气了！大佬好像真的能做出他说的那种事！】
顾晏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当然知道谢妄能做得出来。
他甚至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迟疑一秒，下一秒，他的首播间就会变成一个404的错误页面。
他不能拿这个账号去赌，这是他接近谢妄唯一的桥梁。
他颤抖着手，对着镜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不起……各位……」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助和恐惧，“我……我今天……先下播了……对不起……」
说完，他甚至来不及看粉丝们的反应，便像是逃命一般，仓皇地按下了“关闭首播”的按钮。
屏幕，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出租屋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顾晏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知道，一场真正的、无法预知的审判，正在等着他。
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胡乱地抓起一件外套，连脸上的泪痕都来不及擦干，便冲出了门。
他必须去。
立刻，马上。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那个他只去过一次，却毕生难忘的地址——司宴府。
他知道，谢妄一定在那里。
那里，是帝王审判罪臣的、最合适的刑场。
一路无话。
顾晏蜷缩在出租车的后座，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道道光怪陆离的伤口。他的脑子一片混乱，疯狂地思考着待会儿该如何应对。
解释？
谢妄己经认定了他在“勾搭野男人”，任何解释都只会是苍白的狡辩。
求饶？
以他高傲的自尊，向仇人摇尾乞怜，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他别无选择。
他必须活下去。
当出租车停在司宴府那扇朱红大门前时，顾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门口的侍者似乎早己得到了通知，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恭敬地将他引了进去。
还是那间“听雪”包厢。
顾晏站在门口，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伸出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包厢里，没有开主灯。
只有几盏昏暗的壁灯，散发着暧昧不明的光晕。
谢妄没有坐在餐桌旁。
他慵懒地斜倚在窗边的沙发里，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得像一幅中世纪的油画。
他的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昏暗的光线下，荡漾着危险的光。
他的面前，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而他，就像是俯瞰着这片人间烟火的、孤独的神。
听到开门声，他没有回头。
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作者“企鹅企鹅企鹅企鹅鹅”推荐阅读《疯批榜一每天都在钓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过来。」
顾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
他咬着牙，一步一步，像走向断头台的囚犯，慢慢地走了过去。
他不敢靠得太近，在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低着头，像一个等待发落的罪人。
「谢先生……」他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谢妄终于缓缓地转过头，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个不见底的漩涡，要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一寸寸地，审视着顾晏。
从他凌乱的头发，到他红肿的眼睛，再到他那因为紧张而紧紧攥着衣角的手。
那目光，像带着实质的温度，几乎要将顾晏的皮肤灼伤。
良久，谢妄才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可怕。
「知道错了？」
顾晏猛地点头，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惹您生气……我不该……」
「错哪儿了？」谢妄打断了他，声音里依旧听不出喜怒。
顾晏愣住了。
错哪儿了？
他不知道。
或者说，他知道，但他不能说。
他不能说“我不该让别的男人给我刷礼物”，那等于承认了自己有能力控制。
他也不能说“我不该赢得PK”，那等于承认了自己是故意要输。
无论怎么说，都是错。
这是一个死局。
看着顾晏那张茫然又恐惧的小脸，谢妄的唇边，终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他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然后，他对着顾晏，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位置。
那个动作，像在召唤一只宠物。
「过来。」
顾晏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知道，只要他坐过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将完全超出他的控制。
但，他能反抗吗？
看着谢妄那双不容置喙的眼睛，顾"晏知道，他不能。
他咬着牙，屈辱地，挪动着脚步，坐到了谢妄的身旁。
沙发很软，但他却如坐针毡。
他刚一坐下，谢妄的手臂，便极其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整个人，都揽进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顾晏的身体，瞬间绷紧。
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木质香气，再次将他包裹。
「我告诉你，你错在哪儿了。」
谢妄低下头，凑近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上，激起一阵阵战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和……不加掩饰的惩罚意味。
「你错在……」
「在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
「擅自，接受了别人的‘奖赏’。」
说完，他不再给顾晏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伸出手，捏住了顾晏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然后，他低下头，那双带着薄茧的、略显冰凉的唇，精准地，覆上了顾晏那因为惊恐而微微张开的、颤抖的唇。
不是试探。
不是温柔。
而是一个充满了掠夺与惩罚意味的、深不见底的……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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