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我听着呢。”
谢妄那低沉的、带着一丝命令和无尽戏谑的声音，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入了顾晏的耳膜。
他环在顾晏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那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充满了掌控意味的姿态。
仿佛在提醒顾晏，你，己经无路可逃。
顾晏的身体，彻底僵硬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坚实的胸膛，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那滚烫的温度，和强而有力的心跳，正透过薄薄的衣料，一下一下地，灼烧着他的理智。
空气里，弥漫着红酒的醇香，和谢妄身上那股清冽的木质香气。
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致命的、让人头晕目眩的催情剂。
但，顾晏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他知道，自己必须说。
他必须，当着这个毁了他一切的仇人的面，亲口，说出那三个，世界上最可笑，也最屈辱的字。
他的嘴唇，在剧烈地颤抖。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每一个音节，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让他无法承受。
“怎么？”
谢妄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捏着顾晏下巴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需要我，教你么？”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危险的、不悦的意味。
顾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颤。
他知道，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将所有的恨意，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屈辱，都暂时地，封存在了眼帘之后那片无尽的黑暗里。
再睁开时，他的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己经蓄满了泪水。
那泪水，是真的。
是被逼到绝境后，最真实的、混合着绝望与自我厌弃的生理反应。
他看着谢妄，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缓缓地，扯出了一个比哭，还要凄美的笑容。
「我……」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被风干了的、脆弱的蝴蝶翅膀。
他顿了顿，像是在积攒着，说出下一个字所需要的、全部的勇气。
然而，就在他即将吐出那个，能让谢妄得到最大满足的字眼时。
异变，陡生！
顾晏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了！
那双原本充满了绝望和顺从的眸子里，猛地，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玉石俱焚的狠戾！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
他不再是被动地承受，而是猛地转过身，趁着谢妄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而微微一愣的瞬间，他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谢妄的领口，然后，用尽了全身的、积攒了数月的恨意，狠狠地，将他推倒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这个反击，太过突然！
谢妄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这只一首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温顺的小猫，竟然敢，对他亮出如此锋利的爪牙！
他高大的身体，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重重地，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而顾晏，则像一头彻底被激怒了的、不要命的小豹子，毫不犹豫地，翻身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姿势，瞬间，颠倒了两人之间所有的强弱关系！
前一秒，还是掌控一切的猎人。
后一秒，却成了被猎物，压在身下的……猎物。
谢妄的瞳孔，因为这惊天的变故，而骤然收缩！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震惊的表情！
「你……」
他刚想开口，顾晏却己经俯下身。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地承受。
而是主动地，用一种近乎撕咬的、充满了报复意味的姿态，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唇！
这不是一个吻。
这是一场，充满了血腥味和恨意的……反击！
顾晏的牙齿，毫不留情地，磕在了谢妄的嘴唇上。
一股淡淡的、铁锈般的血腥味，瞬间，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他像一只要将仇人，生吞活剥了的野兽。
用最原始、最激烈的方式，发泄着他所有的愤怒与不甘。
他要让这个男人知道，他顾晏，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肆意玩弄的、没有灵魂的玩偶！
他也是人！
他也会痛！
他也会，反抗！
而谢妄，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非但没有燃起被冒犯的怒火。
恰恰相反。
那里面，燃烧起的，是一种更加恐怖的、更加兴奋的、野兽终于棋逢对手时的……
滔天战意！
他喜欢！
他太喜欢了！
他太喜欢眼前这个，浑身都长满了尖刺，却又漂亮得不可方物的、真实的小家伙了！
他猛地，伸出手，不再是掌控，而是用一种近乎蛮横的力道，扣住了顾晏的后脑。
然后，他毫不示弱地，反客为主。
用一种更加霸道、更加具有侵略性的姿态，加深了这个充满了血腥味的、疯狂的吻！
一场由“我爱你”引发的、始料未及的战争。
在这一刻，彻底地，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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