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近乎疯狂的、充满了撕咬与掠夺的吻。
空气里，弥漫着威士忌的醇香、铁锈般的血腥味，以及，两种截然不同，却又诡异地纠缠在一起的、独属于雄性的荷尔蒙气息。
顾晏的脑子，己经彻底被愤怒和酒精烧成了一片空白。
他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不能输。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被动地、屈辱地承受着这个男人施加给他的一切。
他要反抗，要报复，要用同样的、甚至更激烈的方式，来回应对方的侵犯！
他像一只毫无章法，却又拼尽了全力的小兽，用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生涩的技巧，去冲撞，去撕咬。
而谢妄，则像一头被彻底激起了兴致的、经验丰富的猛兽。
他享受着怀里这只小豹子那看似凶狠，实则不堪一-击的反抗。
他轻易地，就掌握了这场战争的绝对主导权。
他扣着顾晏后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头骨捏碎。他将他死死地按向自己，不给他一丝一毫退缩的机会。
他的吻，霸道，强势，充满了不容置喙的、令人战栗的技巧。
他轻易地，就瓦解了顾晏所有混乱的、不成章法的攻击。
渐渐地，顾晏的力气，被耗尽了。
那股由愤怒支撑起来的、玉石俱焚的勇气，也在对方那绝对强大的、碾压式的攻势下，一点一点地，消散。
他的身体，开始发软。
他的反抗，变得越来越无力。
最终，他像一头被彻底耗尽了所有力气的、战败的小兽，软软地，瘫倒在了谢妄的怀里。
只有那双漂亮的、通红的眼睛，依旧倔强地、狠狠地瞪着他。
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无声的控诉。
谢妄看着他这副被自己彻底“征服”了的、狼狈的模样，眼中的战意，终于缓缓褪去。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胜利者的、极致的愉悦和满足。
他松开了对顾晏的钳制，用指腹，轻轻地，抹去了两人唇边，那因为撕咬而渗出的、一丝血迹。
然后，他将那根沾着血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轻轻地，舔了一下。
那个动作，，又充满了野性的、原始的意味。
「味道……不错。」
他的声音，因为刚才那个激烈的吻，而变得沙哑不堪，像被砂纸打磨过的大提琴，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致命的性感。
顾晏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这一次，不是因为愤怒，也不是因为酒精。
而是因为，极致的、无法言说的……
羞耻。
他猛地别过头，不敢再去看谢妄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
而谢妄，看着他那泛着粉红的、可爱的耳廓，似乎是心情大好。
他没有再继续刚才那个充满了火药味的话题。
而是突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那枚胸针，你不好奇么？」
胸针？
顾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说的是，那枚在半年前的拍卖会上，他用天价拍下的、知更鸟造型的胸针。
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顾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这又是一场新的、危险的试探。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他不能表现出太大的兴趣，那会显得他一首在暗中调查他。
但，他也不能表现得毫不在意，那不符合一个“金丝雀”该有的、对金主所有物的“好奇心”。
他沉默了片刻，才转过头，用一种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的语气，小声问道：
「那枚……知更鸟吗？」
他顿了顿，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
「很……很漂亮。」
这是一个最安全，也最完美的回答。
既表达了赞美，又没有过分地打探。
谢妄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他缓缓地，从沙发上坐起身，也顺手，将依旧在他身上的顾晏，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让他以一种更加亲密、也更加……屈辱的姿态，面对着自己。
「知更鸟啊……」
谢妄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顾晏，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充满了迷雾的过去。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也有些……飘忽。
「那是我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宠物。」
宠物。
又是宠物。
顾晏的心，被这个词，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很漂亮，也很乖。」谢妄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顾晏的背上，轻轻地画着圈，“叫声，是全世界最好听的。」
「我以为，他会永远陪着我。」
「可是，有一天……」
谢妄的声音，顿住了。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
痛苦。
和，深深的、刻骨的……
恨意。
「可是有一天，他飞走了。」
「被一群该死的、肮脏的乌鸦，给叼走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谢妄的声音，很轻，很轻。
但顾晏却听得，浑身发冷。
肮脏的乌鸦？
这是……在比喻谁？
是在比喻，当年那些，绑架了他们的绑匪吗？
「谢先生……」顾晏看着他脸上那罕见的、脆弱的表情，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那只小知更鸟，他……叫什么名字？」
谢妄缓缓地，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这个，正用一双清澈的、带着一丝好奇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少年。
他的眼中，那抹转瞬即逝的痛苦，再次被那种熟悉的、玩味的笑意所取代。
他伸出手，轻轻地，刮了一下顾晏的鼻子。
那个动作，亲昵，又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对宠物的戏弄。
「想知道？」
他凑到顾晏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恶魔般的嗓音，轻声说道：
「等哪天，你真的乖了。」
「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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