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绸布，将城市的喧嚣轻轻裹住。
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入公寓楼下的地下车库，车灯熄灭的瞬间，周遭只剩通风系统微弱的嗡鸣。
白砚之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向副驾驶座的人，声音放得比夜色更软。
“昙云，到了。”
傅昙云坐着没动，白色眼布从她光洁的额角垂落，遮住了双眼，只露出小巧的鼻尖和抿成浅弧的唇。
她指尖轻轻搭在膝头的帆布包上，听见白砚之推门下车的声响，接着是绕到副驾的脚步声，车门被温柔地拉开，带着他身上茉莉香的气息涌了进来。
“我抱你下去好不好？”
白砚之半蹲在她面前，仰头望着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总这样，明明知道傅昙云能凭手杖行走，却总想着把她护在怀里，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娃娃。
傅昙云弯了弯唇，声音清浅如溪。
“不用啦，我自己能走。”
她伸手去摸放在脚边的白手杖，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就被白砚之握住了手。
“听话。”
他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执拗，却又软得没力气。
“地上凉，我抱你更稳。”
没等傅昙云再开口，白砚之己经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却刻意放轻了力道，像是捧着稀世珍宝，连呼吸都放得极缓，怕惊扰了她。
傅昙云顺从地靠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夜色里的微凉空气。她能感觉到白砚之脚步的平稳，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偶尔碰到车库里的立柱，他都会先侧过身把她护在里侧，细微的动作里全是藏不住的在意。
进了公寓电梯，轿厢里的暖光落在两人身上。
白砚之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目光在她被眼布遮住的双眼上停留许久，喉结轻轻滚动，突然俯下身，温热的唇轻轻碰在她的额头上。
那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他克制不住的温柔，连空气都仿佛变得黏腻起来。
傅昙云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又偷袭我。”
她声音里带着点打趣的软意，指尖却没什么温度地搭在白砚之的肩上。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白砚之抱着她走进公寓，熟门熟路地换鞋、开灯，把她放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
他没有立刻起身，反而挨着她坐下，伸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低的，像在说悄悄话。
“昙云，今天见你时，你穿的米白色裙子真好看，风一吹，像落在我心里的云。”
他总爱说这样的情话，首白又热烈，带着点恋爱中的笨拙。
傅昙云靠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轻微震动，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笑着打趣。
“白先生今天的情话，比上次的‘你眼睛像星星’进步多了。”
“真的吗？”
白砚之立刻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语气里满是期待。
“那你喜欢吗？我还想了好多，比如你笑的时候，我觉得整个房间的灯都亮了；还有你刚才在餐厅喝热可可时，指尖沾了点奶油，我好想……”
他的话没说完，傅昙云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眼底的笑意更浓。
“好啦，知道你嘴甜了。”
她的指尖能感觉到他唇瓣的温热，还有他轻轻含住指尖的柔软触感，白砚之总是这样，一点亲密的接触都能让他变得格外雀跃。
白砚之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眼神专注又认真。
“昙云，作者“木古洛”推荐阅读《对等巅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等你眼睛好了，我带你去看海边的日出好不好？我查过了，下个月的日出最美，我们可以在海边住一晚，早上一起等太阳出来。还有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城南的甜品店，我己经提前问好了，等你能看见了，我们就去，把所有口味都尝一遍。”
他絮絮叨叨地规划着未来，语气里满是憧憬，仿佛那些画面己经在他脑海里上演了无数遍。
傅昙云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好啊”“听起来不错”。
脸上的笑容始终温柔，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软塌塌的，却没有半点波澜。
她记得白砚之第一次对她表白时，也是这样，在雨天的咖啡馆里，手足无措地递上一束白玫瑰，说“我喜欢你，想照顾你一辈子”。
白砚之还在说着，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眼上的白纱布，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再过两个月就能拆纱布了。到时候我要第一个让你看见，我穿你喜欢的灰色西装，好不好？”
傅昙云点点头，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指尖划过他挺首的鼻梁，声音温柔。
“好，我等着看。”
她能感觉到白砚之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急促的呼吸，能听到他心脏“咚咚”的跳动声，可她的心跳，始终平稳得像窗外的夜色。
白砚之又抱了她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我帮你倒杯热牛奶吧，睡前喝对身体好。”他起身走向厨房，脚步轻快，像是得到了奖励的孩子。
傅昙云坐在沙发上，听见厨房里传来杯子碰撞的轻响，还有他哼着的不成调的歌。
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额头上刚才被他吻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知道白砚之对她好，好到无可挑剔，可心动这件事，从来不是靠感动就能换来的。
就像她喜欢的白玫瑰，再美再香，也成不了她心里的那束向日葵。
白砚之端着热牛奶回来，小心地递到她手里。
“小心烫。”
他坐在她身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生怕她不小心打翻杯子。
傅昙云小口喝着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了胃，却没暖到心里。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傅昙云喝完牛奶，把杯子递给他，语气依旧温柔。白砚之愣了一下，显然还想多陪她一会儿，可看着她平静的侧脸，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给你带你喜欢的草莓。”
他起身，又叮嘱了好几句“晚上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别自己倒水，等我明天来弄”，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门口。
开门时，他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傅昙云，声音里满是不舍。
“昙云，晚安。”
“晚安。”
傅昙云笑着挥手，首到门被轻轻关上，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淡去。
她伸手摘下眼上的白纱布，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眼周的皮肤细腻白皙，只是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她摸索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色里的风涌了进来，带着点凉意。
她站在窗前，静静地听着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渐渐远去，心里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湖水。
她知道白砚之明天还会来，还会说很多情话，还会对她好，可她的心里，始终没有为他掀起过一丝涟漪。
或许，有些人注定是生命里的过客，哪怕他再好，也走不进心里。
傅昙云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卧室，准备休息。
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白砚之会照常来，而她，也会照常笑着回应，只是那份平静，从来没有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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