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的日子,靠山屯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平静与焦灼交织的氛围中。知青们从最初的解脱、疲惫,渐渐转为漫长的等待和日益增长的焦虑。日子一天天过去,关于成绩和录取的消息却杳无音信。
草棚机械厂恢复了正常运转。水车的订单(租赁转销售)陆续增加,小型畜力脱粒机的样机经过反复测试和改进,也进入了小批量生产阶段。田小娟在刘工科(未离屯)的协助下,挑起了技术管理的重担,处理日常事务,绘制图纸,指导生产。赵铁锤带着柱子、铁蛋,成了生产主力。张铁柱则忙着跑销路,联系客户。
林峰依旧是厂里的技术核心,但他明显感觉到,大家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录取通知书下来,他很可能就要离开了。
刘工科、王援朝等人,则显得心事重重。干活时常常走神,眼神飘忽。晚上聚在一起,话题总离不开“成绩什么时候出?”“听说某某公社有人收到信了?”“分数线会是多少?”空气中弥漫着不安和期待。
林峰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他一方面指导田小娟熟悉更复杂的技术图纸(如脱粒机的传动优化),一方面开始整理自己的技术笔记和经验,准备留给厂里。同时,他也在思考,如果考上大学,如何利用假期和知识反哺靠山屯。
`[阿库信息检索:1977年高考录取流程(历史数据库)。]
`[时间节点:]
`[1. 阅卷:12月下旬至1月上旬(省集中)。]
`[2. 成绩公布/分数线划定:1月中下旬(省通知到县)。]
`[3. 录取通知书发放:1月底至2月初(高校寄出)。]
[4. 入学时间:2月底至3月初(春季入学)。]
一月底,北风依旧凛冽。靠山屯的积雪还未化尽。这天下午,公社邮递员老李骑着那辆破旧的绿色自行车,摇摇晃晃地进了屯。车把上挂着的绿色邮包里,鼓鼓囊囊。
“张队长!信!靠山屯的信!” 老李在队部门口扯着嗓子喊。
张铁柱闻声跑出来:“信?啥信?”
“高考的!录取通知书!” 老李从邮包里掏出一叠牛皮纸信封,上面印着鲜红的大学校徽和“录取通知书”字样!
“来了!来了!” 张铁柱激动地大喊,“快!快!林峰!刘援朝!王援朝!你们的信来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全屯!知青点炸开了锅!林峰、刘工科、王援朝等人连滚带爬地冲到队部!
老李拿着信封,一个个念名字:
“林峰!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
“刘援朝!省工业学院!机械制造专业!”
“王援朝!地区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
“李卫红…没有…”
“赵小兵…没有…”
几家欢喜几家愁!
林峰接过那封沉甸甸的、印着清华园图案的信封,手指微微颤抖。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却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反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和沉甸甸的责任感。
刘工科拿着省工业学院的通知书,激动得热泪盈眶,语无伦次:“考上了!考上了!虽然是专科…但…但考上了!”
王援朝捧着师专的通知书,又哭又笑。李卫红和另一个没考上的知青,则黯然神伤,默默流泪。
“好!好!太好了!” 张铁柱用力拍着林峰和刘工科的肩膀,声音洪亮,“林峰娃子!给咱靠山屯争光了!清华!了不得!刘援朝!王援朝!也是好样的!”
他转头对李卫红他们说:“没考上的!也别灰心!屯里需要你们!厂里需要你们!留下来!一样有出息!”
屯里人纷纷围拢过来,道贺的,安慰的,议论的…热闹非凡。田小娟站在人群外围,看着林峰手里的清华通知书,眼神复杂。有由衷的喜悦,有深深的敬佩,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不舍。她知道,分别的时刻,真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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