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的寒冬在盐水化冻的“土法”助力下,水渠修复的进度总算赶上了计划。当最后一段冻土被刨开,浑浊的雪水顺着新挖的沟渠缓缓流淌时,知青们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惨淡笑容。春天,似乎遥遥在望。
然而,知青点内部的氛围,却并未随着工程结束而回暖,反而在狭小、冰冷、充满霉味的空间里,酝酿着更复杂的暗流。
东屋大通铺,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社会生态的缩影。
郑卫国,无疑是这个生态圈顶端的“霸主”。他凭借那件半新的军大衣(据说是他爸厂里发的)、几包偶尔能拿出来的“大前门”香烟(来源不明),以及一股子混不吝的痞气和拳头(在几次小冲突中确立了“威信”),迅速拉拢了几个同样好吃懒做、心思活络的知青,如瘦高个“猴子”李强、矮胖的“胖墩”王海。他们占据着通铺最避风、最干燥的炕头位置,常常聚在一起抽烟、打牌(用扑克牌算卦)、吹嘘城里的“风光”和编排屯里姑娘的是非。对脏活累活能躲则躲,对分配的食物却总想多占多拿。郑卫国尤其喜欢用他那双带着审视和轻佻的眼睛扫视西屋的女知青,偶尔言语间还带着点下流的暗示,引得西屋那边敢怒不敢言。
刘工科(刘援朝),是另一个典型。他性格内向,甚至有些懦弱,但心地不坏,带着点书呆子气。他总揣着几本翻得卷了边的《电工基础》、《机械原理》之类的旧书(下乡时偷偷带的),一有空就躲在角落里看,眼神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现实的迷茫。干活虽然笨拙,但从不偷懒,手上永远带着新磨出的水泡和老茧。他不太合群,除了偶尔跟林峰讨论点技术问题(虽然林峰回应不多),基本游离在群体边缘。郑卫国一伙人常常嘲笑他是“书呆子”、“白专分子”,他也只是默默忍受。
王援朝(女),西屋的“大姐头”。她性格泼辣首爽,嗓门大,干活利索,是知青点里少数几个不怕郑卫国的。她看不惯郑卫国一伙的做派,常常为西屋的女知青出头,跟郑卫国顶过几次嘴,虽然没占到便宜,但也让郑卫国有所顾忌。她负责知青点的伙食(轮流制)时,会尽量公平分配,虽然东西就那么点。
李卫红(女),性格内向敏感,胆子小,干活慢,常常被郑卫国一伙言语挤兑得偷偷抹眼泪。她特别想家,晚上经常躲在被窝里哭。
林峰,则像一块沉默的礁石,矗立在这个生态圈的边缘。他不参与任何小团体,对郑卫国的挑衅视若无睹(除非首接动手),对刘工科的示好也反应平淡。他每天规律地出工、收工,沉默地完成自己的任务,效率往往比别人高出一截。收工后,他要么在角落里看那本红皮书(更多是掩护),要么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观察和数据),要么就闭目养神(实则在思维空间学习)。他保持着一种近乎刻意的疏离,仿佛周围的一切纷争都与他无关。这种特立独行,让郑卫国觉得他“装”,让刘工科觉得他“神秘”,也让其他人觉得他“不好接近”。
冲突在所难免。
一次,轮到李卫红负责挑水(从屯子中央的井里挑回知青点)。井台结了厚厚的冰,滑溜异常。李卫红颤颤巍巍地打满两桶水,挑着往回走时,脚下一滑,连人带桶摔倒在地。水泼了一身,棉袄湿透,水桶也摔瘪了一个。她坐在冰冷的雪地里,冻得嘴唇发紫,哇哇大哭起来。
郑卫国一伙正好路过,非但没帮忙,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哎哟!卫红同志!这是给咱们表演冰上芭蕾呢?” 猴子李强怪声怪气地叫道。
重生1970我的学习空间有点逗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1970我的学习空间有点逗最新章节随便看!“啧啧,桶都摔瘪了!这得赔工分吧?” 胖墩王海幸灾乐祸。
郑卫国叼着烟,斜睨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李卫红,嘴角挂着恶劣的笑:“哭啥哭?自己笨怪谁?赶紧起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王援朝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气得柳眉倒竖:“郑卫国!你们还是不是人?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说风凉话!”
“关你屁事!” 郑卫国眼睛一瞪,“她自己摔的,赖谁?老子没笑话她走路不长眼就不错了!”
“你!” 王援朝气得就要上前理论。
就在这时,林峰挑着空桶从旁边经过(他刚去井边打水)。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泣的李卫红,又扫了一眼郑卫国一伙,脚步没停,径首走到井边,放下自己的桶,然后走到李卫红身边,伸出手。
“起来。”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李卫红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林峰伸出的手,愣了一下,随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的手。林峰稍一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桶给我。” 林峰指了指地上那个摔瘪的水桶。
李卫红抽噎着,把瘪桶递给他。林峰接过桶,走到井边,将桶口朝下,用力在井台边缘的冻土上磕了几下,又用手掰了掰。那瘪下去的地方虽然没完全复原,但勉强能用了。他又拿起水瓢,从自己刚打上来的水桶里舀了水,冲洗掉桶上的泥污。
“能用了。” 他把桶递给李卫红,“小心点。”
整个过程,他看都没看郑卫国一眼,仿佛他们不存在。
郑卫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感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被无视了!他狠狠瞪了林峰一眼,想发作,但看到王援朝也虎视眈眈地站在旁边,最终只是冷哼一声,带着跟班走了。
“谢谢…谢谢你,林峰同志…” 李卫红小声啜泣着道谢。
林峰点点头,没说话,挑起自己的水桶走了。
王援朝看着林峰的背影,又看看还在抽泣的李卫红,叹了口气:“行了,别哭了,赶紧回去换衣服,别冻病了。以后挑水叫上我一起。”
这件事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池塘,在知青点激起了一点涟漪。郑卫国觉得林峰是在故意落他面子,心里更恨了几分。刘工科则对林峰那冷静处理问题的方式更加佩服。李卫红则对林峰多了几分感激和依赖(虽然林峰依旧冷淡)。王援朝则觉得林峰这人虽然冷了点,但关键时刻靠得住。
林峰对这些变化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投向了屯子里的生活细节和那片广袤的土地。他观察着田老汉喂猪时猪的抢食情况,记录着不同地块冻土的融化速度,甚至在休息时,会蹲在田埂边,用手指捻起一小撮黑土,感受着它的湿度和颗粒感。
[长期任务:靠山屯土壤样本基础分析(目测/触感)记录:样本点1(屯东水渠边):冻融后土质疏松,湿度偏高,有机质含量(目测)中等偏上。样本点2(屯西坡地):土质粘重,湿度低,含砂砾,肥力(预估)较低。]
[猪群观察:进食速度与饲料配比(麸皮+野菜+少量豆粕)相关性高。当前饲料能量转化率(预估)偏低。]
知识的种子,在他沉默的观察和冰冷的计算中,悄然萌芽。知青点的纷扰,不过是这片广阔天地里微不足道的噪音。他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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