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幕上的青莲虚影刚散，马尾女就撞开了药坊门。
门板砸在墙上，震得墙上挂着的铜铃嗡嗡响。她举着手机，脸比纸还白。
“风哥！出事了！”
我正把青玉葫芦塞进腰带，手一顿。
“慢慢说。”
“网上……网上有人发视频，说咱的‘青莲引·安’让人抽疯！”她把手机怼到我眼前，“这人哭喊打滚，配文写着‘千万别碰青螺村的毒药’！转发都破五千了！”
视频里那男的穿着白T恤，躺在地上抽搐，口水混着泪往耳朵边流。背景是间干净的出租屋，桌上还摆着半杯奶茶。
我眯眼，灵瞳无声开启。
一道淡青光从我左眼掠过，瞬间扫过画面中那人的脸。
不对劲。
他脏腑干净得像刚洗过的碗，没半点病气。可眉心有层薄脂粉，像是特意涂的——遮掩什么？
我冷笑：“演得挺像，可惜没病。”
马尾女愣住：“你……你能看出来？”
“不止。”我把终端调出监控日志，“这视频发布时间是昨晚十一点二十三分，可咱的药今天早上才发出去，连快递单号都没生成。”
她倒抽一口冷气：“那这人……根本没吃过？”
“装疯的。”我收起终端，“有人想抢在我们开口前，先把脏水泼死。”
话音未落，老药工拄着拐杖冲进来，脸涨得发紫。
“林风！外面都传遍了！说咱们是第二个朱家，拿人试药！”他抖着手，“刚领药的三家要退，说宁可失眠也不当小白鼠！”
我盯着他手里的火漆印章——还是昨儿盖最后一张反馈卡时用的那枚，边角有点磕碰。
“退可以。”我从柜子里取出同批次封存的十瓶药，“但得当面退，药瓶完整，火漆没破。谁要是偷喝一口又来闹事，我不认。”
老药工一噎：“你……你这是信不过乡亲？”
“我信数据。”我打开终端，调出昨晚义诊的全部反馈卡扫描件，往墙上一投。
密密麻麻的手写字浮现。
“肝郁型七人，反馈‘入睡快’‘梦清晰’；阴虚型三人，写‘心不慌了’‘手心不烫’。”我点到那张老师写的卡，“还有这句——‘听见蛙叫，突然哭了’。”
我抬头：“哭是病吗？安静是毒吗？我们治的是麻木，不是让人装睡。”
屋里静了几秒。
马尾女小声问：“那……现在咋办？”
“三件事。”我站起身，“苏晚晴，联系省城检测机构，今早送样，要带编号封条的受理回执。”
她点头，己打开终端准备拨号。
“老药工，封存所有库存，贴双封条，你和我各按一个手印。”
“行。”
“马尾女，查这视频从哪来的。账号、IP、发布时间，一寸不落。”
她咬牙：“我这就扒。”
我最后说：“谁问起来，就说——我们在等科学，也在等真相。”
她走后，苏晚晴忽然抬眼：“风，数据库日志有异样。”
我走过去。
她指着终端上一串跳动的红字：“这个IP，昨晚十二点零七分，扫描过配方端口三次。每次停留十七秒，精准避开监控抓拍间隔。”
我盯着那串数字。
灵瞳微动，湖底青光忽明忽暗，像被什么惊扰。
“境外的？”
“跳了五层代理，最后落在东南亚。”她声音压低，“但扫描手法……像专业队。”
我着青玉葫芦，冰凉的纹路硌着指尖。
九婆留下的葫芦，能锁灵气，能震毒气，还能……感应阴谋？
“不是黑子。”苏晚晴轻声道，“是冲技术来的。”
我没吭声。
朱家倒了，可朱天豪的影子还在。
他右臂的毒囊，最怕的就是能看破病气的眼睛。
而我们现在，不止有眼，还有数据，有档案，有能追溯源头的体系。
这比灵瞳更可怕。
马尾女半小时后杀回来，眼睛发红。
“账号是新注册的，昵称‘清醒公民’，头像用的是AI生成脸。IP从泰国跳到越南，再绕到蒙古，最后接入国内分流网关。”
“发布前有无互动？”
“零关注，零粉丝，第一条就是这视频。”
我笑了：“专业水军，专搞大事。”
她咬牙：“要不我反向灌点假数据，引他露头？”
“不急。”我调出义诊首播的原始片段，“先对外说话。”
我剪了程序员那句“做梦也比甲方骂强”，配上字幕：“我们不承诺让你睡着，只承诺让你梦见自己。”
再把检测机构的受理回执拼在一起，发到合作社官号。
标题写：“我们在等科学，也在等真相。”
发完，我靠在椅背上，盯着终端。
一分钟，点赞破千。
评论炸了。
“所以真有人装疯？”
“那老师写的‘哭了’，我看了也想哭……”
“建议查IP，这手法太专业了！”
马尾女盯着数据流，忽然一拍桌子：“风！那个IP……又来了！”
我冲过去。
同一串数字，正在扫描我们的原料溯源系统。
苏晚晴迅速调出防火墙日志：“它在找‘青莲露’的提取参数。不是想毁我们，是想复制。”
我盯着那行跳动的代码，湖底青光猛地一颤。
灵瞳自动触发。
刹那间，我仿佛看见那串IP背后，站着一个戴黑手套的人，手里捏着七只琉璃瓶，瓶底刻着符咒。
我甩甩头，幻象散去。
“留痕了没？”
“留了。”苏晚晴冷笑，“它不知道我们日志是双加密，还带反向追踪标记。”
“好。”我抓起铜铃，“通知所有人，今晚加岗。药窖、数据房、湖心亭，三班轮守。”
她点头要走，我叫住她。
“别碰火漆印。”我摸出那枚磕了角的印章，“谁动过，我就知道。”
夜风吹进药坊，青玉葫芦轻轻晃了一下。
我站在门口，望着湖面。
黑沉沉的，像口盖了盖的锅。
忽然，湖底那道青光，冲着某个方向，闪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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