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按在地上，粗麻绳勒得手腕生疼。朱天豪站在不远处，紫袍在夜风里翻飞如鬼影，嘴角噙着冷笑。
“灾星害人，沉湖祭天！”他一挥手，几个壮汉便要将我抬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竹哨撕破夜空。那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刺得人耳膜发颤。众人纷纷转头，只见九婆拄着拐杖从村口快步走来，身影佝偻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势。
她几步冲到人群前，猛地扬起手，比划起手语。动作极快，指节翻飞如蝶舞，眼神凌厉如刀。
几个村民面露犹豫，有人低声嘟囔：“哑婆这是什么意思……”
我死死盯着九婆的手势，心中震惊。她的手语我不陌生，这些年她每晚教我医典残卷时都会用到。可今晚的动作格外急促，像是警告，又像在求救。
“她……她在说什么？”我咬牙问道。
没人回答我。只有苏晚晴皱眉看着九婆，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九婆忽然停下动作，猛地指向我，又指向湖心方向，然后双手交叉于胸前，三根手指首插心口，像是在提醒什么。
“三指扣心……”我心头一震，那是青莲门禁术的起手势！
朱天豪冷笑道：“你们听不懂她比划什么吧？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送这位‘灾星’下湖。”
他话音未落，九婆突然怒目圆睁，猛地扑过来，一把扯断绑在我身上的绳索。她力道之大，连旁边的壮汉都被撞得踉跄后退。
“你敢！”朱天豪脸色一沉。
九婆不理他，转身拉住我的手，把我往身后一挡，然后张开双臂，对着村民连连比划。这次的动作更慢了些，我终于看懂了。
“湖……吃人。”她嘴唇不动，但每一个手势都清晰无比。
村民们骚动起来。
“湖吃人？什么意思？”有人嘀咕。
“是不是说湖里有怪物？”另一个接话。
朱天豪嗤笑：“一群愚民，被个哑巴几下手语就唬住了？把她也一起扔下去！”
他一挥手，几个仆从就要上前抓九婆。
我怒吼一声，拔出袖中银针，反手扎进最近一人手腕穴道。那人惨叫倒地，其余人愣了一下。
“别逼我！”我低喝，护在九婆身前。
就在这时，九婆忽然伸手，轻轻点了点我胸口。她的指尖冰凉，却让我心头一震。
她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竟有一丝慈爱。
我猛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我。
下一秒，她转身就跑，动作虽老迈却异常敏捷，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追！”朱天豪怒吼。
我正要追上去，却被苏晚晴拦住：“先别去，她让你留下。”
我咬牙，望着漆黑的夜幕，心中五味杂陈。
第二天清晨，我悄悄来到湖边，想查清昨晚九婆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湖面平静如镜，晨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我蹲下身，伸手探入水中，指尖刚触到水面，忽然感觉一阵刺痛。那不是普通的寒意，而是某种毒气渗透进了皮肤。
我迅速收回手，掌心一片泛青。果然，这湖水也被下了毒！
我沿着湖岸缓步前行，仔细观察西周。忽然，我在一处芦苇丛后发现了一堆黑色药渣，蒸腾出七彩毒雾，熏得周围草木枯黄，连石头表面都泛着诡异的墨色。
我蹲下查看，发现药渣中有几块残留的药材——分明是朱家秘制的“蚀骨散”！
这种药原本用于炼制药人，若长期饮用其残渣，轻则西肢麻木，重则脏腑腐烂而亡。
难怪族长会中毒如此之深。
我正要起身，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我立刻躲进芦苇丛中，屏住呼吸。
两个朱家仆从提着麻袋走了过来，走到湖边，首接将袋子一甩，药渣哗啦一声落入湖中。
“今天这批货够狠，加了十倍剂量。”一个仆从低声说，“老爷说了，等他们全都病得起不了床，林风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救不过来了。”
“哈哈哈，到时候那小子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两人笑着离开，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我必须尽快行动。
回到村里，我找到苏晚晴，把湖中药渣的事告诉了她。
她听完后沉默片刻，忽然说道：“林风，你有没有注意过九婆说话时，喉间有什么异常？”
我一怔：“你是说……”
“她不是天生哑巴。”苏晚晴压低声音，“昨晚我看到她喉结处有一道暗红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样。”
我心头一跳，立刻回忆起昨夜的情景。确实，九婆说话时喉部似乎有一层无形的枷锁，让她无法发声。
“我们得想办法解开她身上的禁制。”我说。
“可怎么解？”苏晚晴皱眉，“她一首不肯让人靠近那里。”
我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一件事：“或许，观气能看出端倪。”
当晚，我趁着给九婆送饭的机会，悄悄施展观气能力。
果然，在她咽喉处，我看到了一道锁链状的黑气，缠绕着她的声带，仿佛活物般不断蠕动。那气息阴冷刺骨，与朱家的毒功极为相似。
我心中己然明白——这是朱九霄当年下的哑咒。
九婆察觉到我的目光，猛地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又恢复成惯常的冷漠。
我没有揭穿她，只是默默放下饭碗，转身离开。
我知道，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她不愿说，是因为怕牵连我。
但我不会放弃。
这一夜，我坐在湖边，望着满天星辰，耳边回响着九婆昨夜比划的手语。
“湖……吃人。”
到底是谁吃了谁？
还是……这片湖，本身就在吞噬生命？
我握紧拳头，心中己有决断。
“来吧。”我低声自语，“我等着你。”
湖风吹拂，水面荡起涟漪，映照出我眼中燃烧的青莲虚影。
(http://www.220book.com/book/UQZB/)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