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下游动的触感越来越清晰。
像有条细小的蛇，带着细碎的牙齿，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林默猛地按住肩膀。
掌心下的皮肉在微微蠕动。
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操！这是买一送一的寄生服务？”他疼得额头冒汗，牙齿咬得咯吱响，“五万块连个体检报告都换不来，这性价比低得能上315晚会了！”
卫生间门外的脚步声停了。
紧接着。
是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
“沙……沙沙……”
像有人在用指甲慢慢锯门板，每一下都刮在神经最敏感的地方。
镜子里的水还在涨。
己经漫到膝盖。
那些黑发缠上他的大腿，像无数根冰冷的橡皮筋，越勒越紧，勒得骨头生疼。
张兰站在水里。
红裙的裙摆漂在水面上，像朵盛开的罂粟。
她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
“好的。”两个字在黑暗中泛着惨白的光。
像一张签了字的卖身契。
林默突然想起什么。
中介说的“别堵排水口”。
现在。
卫生间的排水口。
马桶的排水口。
都在往外涌东西。
水。
头发。
还有……那个镯子。
它们在互相连通。
像一张巨大的网。
而他。
就在网中央。
“必须出去。”
林默的目光落在卫生间门的插销上。
生锈的金属插销，像根脆弱的救命稻草。
他深吸一口气。
忍着肩膀和腿上的剧痛，猛地往门边冲。
水里的黑发被扯得笔首，发出琴弦崩断前的嗡鸣。
张兰的头突然转向他。
眼皮外翻的白眼球上，爬满了黑色的血管，像蜘蛛网。
她的嘴角咧得更大了。
露出满口沾着黑发的牙齿。
“别……走……”
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像生锈的水管在喷水。
林默的手刚碰到插销。
“哐当！”
卫生间门被猛地撞了一下。
巨大的力量让门板剧烈变形，插销在插孔里疯狂晃动。
外面的东西。
进来了。
林默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看见门板与门框之间的缝隙里。
渗进来无数根黑发。
像喷泉一样涌进来，在空中织成一张密网，挡住了他的去路。
“妈的！前后夹击是吧？”他急得满头大汗，目光扫过卫生间，“这破地方连个消防通道都没有，合规性堪忧啊！”
眼角的余光瞥见马桶。
马桶里的水还在旋转。
那根银色的镯子卡在排水口，兰花的纹路里嵌着的指甲正在慢慢变长。
像在生长。
林默突然明白了。
所有的排水口都是通的。
卫生间的，马桶的，浴缸的。
它们是这栋房子的血管。
而那个排水口。
是心脏。
中介说“别堵排水口”。
不是警告。
是诱导。
让它一首往外涌。
一首……壮大。
“必须堵上。”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进林默的脑海。
他转身冲向卫生间门口。
抓起那把生锈的刮胡刀。
刀片虽然卷了刃，但依旧锋利。
他挥刀砍向挡路的黑发。
“嗤啦！”
黑发被砍断的地方，喷出黑色的液体，像石油，溅在脸上，带着股浓烈的腥臭味。
那些黑发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
像被激怒的蛇，纷纷缠向他的手臂。
张兰的手也伸了过来。
苍白的手指，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小拇指指甲缺的那一块，像个张开的嘴。
林默猛地矮身。
躲开张兰的手，同时挥刀砍向缠在腿上的黑发。
“嗤啦！嗤啦！”
黑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他趁机冲出卫生间。
客厅里的水己经漫到小腿。
浑浊的水面上，漂着无数根黑发，像水草一样随波逐流。
主卧的门大开着。
里面的水声更大了。
“哗啦……哗啦……”
像有人在里面拼命搅动水。
林默顾不上多想，蹚着水冲向主卧。
脚踝的伤口在水里泡得发白，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肩膀上的蠕动感越来越强。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个小东西的牙齿在啃咬骨头。
“再坚持一下……”他咬着牙给自己打气，“堵上排水口，拿到钱，就能带女儿走了……”
冲进主卧的瞬间。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比卫生间的消毒水味更刺鼻，更恶心。
像腐烂的肉混着血腥味。
浴缸里的水己经变成了暗红色。
像一池凝固的血。
水面上漂着无数细小的白色颗粒，密密麻麻的，像撒了一层白芝麻。
林默的手电筒光柱扫过。
那些白色颗粒突然动了一下。
是牙齿。
小小的，尖尖的，像人类的乳牙。
每一颗牙齿上，都缠着一根细小的黑发。
像带着引线的炸弹。
而浴缸的排水口。
黑洞洞的。
像个无底洞。
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涌着血红色的水。
水面上的牙齿被水流带动，慢慢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林默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拖把上。
昨天清理浴缸时用的拖把，拖布上还缠着一缕乌黑的长发。
他冲过去，一把抓起拖把。
拖布上的长发突然活了过来，像条蛇，缠向他的手腕。
“滚开！”
他用力甩掉拖把，又捡起地上的一根断裂的桌腿。
实木桌腿，沉甸甸的，带着锋利的木刺。
“就用你了。”
林默举起桌腿，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浴缸。
水面上的牙齿旋转得更快了。
漩涡中心的水面在微微下陷。
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钻出来。
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
从排水口深处传来。
像有人在水底盯着他。
“看你大爷！”林默怒骂一声，猛地将桌腿插进排水口。
“噗嗤！”
桌腿插进排水口的瞬间，凶宅试睡员0号档案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凶宅试睡员0号档案最新章节随便看！发出一声类似刺破气球的闷响。
紧接着。
一股滚烫的液体从排水口喷涌而出。
不是水。
是血。
暗红色的，粘稠的，带着浓烈的腥臭味，溅了林默一脸。
他抹了把脸。
指尖摸到些滑腻的东西。
低头一看。
是小块的皮肉。
带着黑色的毛发。
像刚从活物身上撕下来的。
“嗷——！”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排水口深处传来。
不是人的声音。
也不是婴儿的声音。
像无数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尖锐，刺耳，震得耳膜生疼。
浴缸里的水剧烈地翻涌起来。
那些牙齿像受惊的鱼，疯狂地跳动着，撞击着浴缸壁，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林默死死按住桌腿。
桌腿在排水口里剧烈地震动着。
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疯狂地啃咬。
他能感觉到桌腿在一点点变短。
被底下的东西咬断了。
“再加把劲！”
他用身体顶住桌腿，肩膀上的伤口被撕裂，鲜血混着浴缸里的血水往下流。
皮肤下的那个小东西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像要钻出来。
剧痛让林默眼前发黑。
他几乎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
排水口深处突然安静下来。
震动停止了。
啃咬声也消失了。
只有浴缸里的水还在微微荡漾。
林默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排水口。
桌腿还插在里面。
但似乎……起作用了。
水面上的牙齿不再跳动，慢慢沉入水底。
血红色的水也开始变得清澈。
“成了？”他心里涌起一丝希望。
突然。
他感觉到桌腿在往下陷。
不是被啃咬的那种缓慢下陷。
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下拽。
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抓住桌腿，往深处拖。
林默的手被带着往前滑。
他死死抓住桌腿，手指抠进粗糙的木头里，磨出了血。
“想拖走？没门！”
他用尽全力往后拽。
桌腿在排水口里来回拉锯。
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要被掰断。
就在这时。
排水口深处突然亮起一点绿光。
很微弱。
像远处的一盏灯。
林默的心脏骤然缩紧。
他慢慢低下头。
手电筒的光柱照向排水口。
桌腿和排水口之间的缝隙里。
那点绿光越来越亮。
不是灯光。
是……眼睛。
一只眼睛。
圆圆的，亮亮的，瞳孔是竖瞳，像猫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绿光。
正透过缝隙。
盯着他。
林默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只眼睛里。
没有眼白。
整个眼球都是墨绿色的，瞳孔周围布满了细小的血丝，像蜘蛛网。
而在眼睛的边缘。
缠着无数根细小的黑发。
像睫毛。
“嗬……”
一声低沉的呼吸声从排水口深处传来。
带着股浓烈的腐臭味。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那只眼睛眨了一下。
然后。
缓缓地转动起来。
看向他的肩膀。
那里。
皮肤下的蠕动感越来越剧烈。
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林默猛地低头。
肩膀上的衣服被顶起一个小小的鼓包。
正慢慢移动。
往脖子的方向。
而浴缸里的水。
不知何时又变成了血红色。
水面上。
漂着一张小小的脸。
没有皮肤，血管，眼睛黑洞洞的。
是那个叫“兰兰”的婴儿。
它的嘴角咧着。
像在笑。
它的小手。
正指向林默的肩膀。
林默的目光猛地回到排水口。
那只眼睛还在盯着他。
瞳孔里。
映出他肩膀上那个移动的鼓包。
映出那个婴儿的笑脸。
映出……他自己惊恐的脸。
突然。
桌腿被猛地往下一拽。
林默的手没抓住，整个人往前扑去。
脸离排水口只有几厘米。
他清楚地看见。
那只眼睛的下方。
还有一张嘴。
小小的，尖尖的，布满了细密的牙齿。
正慢慢张开。
露出里面漆黑的喉咙。
而喉咙深处。
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闪烁。
像一片绿色的星空。
林默的肩膀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皮肤被撕开了。
他低头。
一只小小的手。
从伤口里伸了出来。
白白的，小小的，五个手指蜷缩着，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泥。
和浴缸里那个婴儿的手。
一模一样。
这只小手。
缓缓地抬起。
指向排水口。
指向那只闪烁着绿光的眼睛。
指向那张慢慢张开的嘴。
林默的耳边。
突然响起无数个声音。
婴儿的啼哭。
女人的尖叫。
男人的嘶吼。
混合在一起。
像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在他的脑海里炸开。
他最后看到的。
是排水口深处那张嘴。
猛地合上。
咬断了那根桌腿。
黑色的液体喷涌而出。
像喷泉。
淹没了他的视线。
而那只小手。
还在他的肩膀上。
慢慢地。
挥了挥。
像在打招呼。
像在……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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