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播设备突然炸了道白光。
刺得林默睁不开眼。等他眯着眼看清屏幕，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画面里不是阁楼，是间亮着惨白灯光的书房。
穿长衫的男人后代就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映着他的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颗金牙，和302门口收废品的老头嘴里那颗一模一样。
“第七个祭品的血，果然能让安安的魂稳定。”他对着麦克风冷笑，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过，正是那砂纸摩擦般的嗓音，“等他完成最后一次梳头，我就能拿到曾祖父留下的秘方，让安安永远困在娃娃里，再也报不了仇。”
林默的血瞬间冲上头顶。
这孙子！
他攥紧怀里的蓝玻璃珠，珠子烫得像块烙铁。首播设备的镜头突然拉近，对准男人桌上的相框——红裙娃娃的设计图旁边，贴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民国二十三年，收容所孩童骨粉掺瓷土，可锁魂。”
“祖宗！”林默一拳砸在设备上，屏幕晃了晃，跳出更多画面。
是302的浴缸。
黑发在水里翻滚，像群活蛇。每个泡沫破灭时，都露出张人脸——前六个试睡员的脸，有男有女，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着，像在无声求救。而浴缸边缘，放着把桃木梳，梳齿缝里卡着的皮肤碎片，和他在玩偶馆梳齿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弹幕疯了一样滚动：
“卧槽！302和玩偶馆是同一个雇主！”
“他把试睡员的头发留着，是为了养娃娃？”
“快看男人身后的墙！”
林默盯着屏幕。男人转椅后的墙上，挂着幅地图，和平里3栋被红笔圈着，旁边写着行小字：“302藏骨处，与玩偶馆灵脉相通。”
安安的声音突然从空壳里传来，带着哭腔：“他怕我投胎后找他算账，才用前六个人的魂养着我，又骗你来当第七个祭品，因为只有父亲的血，才能让锁魂阵永远生效。”
空壳的黑琉璃眼珠突然亮起，映出串地址——和平里3栋302，门牌号下面，还画着个小小的浴缸，里面插着七根头发。
林默的手在抖。
难怪302的黑发缠着他不放，难怪玩偶馆的黑泥和浴缸里的淤泥味道一样，这孙子根本就是把两处凶宅当成了养魂的罐子，而他，就是最后一把封罐的泥！
“叔叔，他还抓了别的小孩。”安安的声音发颤，空壳的手指指向屏幕角落，“你看那个柜子。”
屏幕里，男人身后的铁皮柜突然晃了晃，锁扣“咔哒”松了半寸。缝里透出双眼睛，黑亮的，像两颗玻璃珠，正死死盯着镜头。
是小雨！
林默的心脏像被攥住了。女儿穿着他送的红裙子，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塞着布，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裙子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和安安红裙上的污渍一模一样。
“林默，看到了？”男人突然对着镜头笑，金牙闪得刺眼，“想救你女儿，就乖乖给安安梳完最后一次头。记住，别耍花样，302的煤气阀我己经拧松了，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
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302的厨房，煤气灶的软管正在“嘶嘶”漏气，旁边放着个打火机，火苗“噌”地窜起半寸。
小雨的眼睛突然睁大，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摇头，像在说什么。
林默看懂了。
女儿的手指向自己的口袋，那里鼓鼓的，像藏着什么东西——是他给小雨挂在脖子上的平安符，用红绳系着，里面塞着根他的头发，算命的说能保平安。
“别伤害她！”林默吼道，声音劈了叉，“我梳头！我现在就梳！”
男人笑着关掉了画面。屏幕恢复成阁楼的景象，但角落里多了行字，是用鲜血写的：
“凌晨3点，少梳一下，你女儿就多吸一口煤气。”
林默抱起安安的空壳，突然发现陶瓷手心刻着个小字：“火”。
楼下传来“咚”的一声。
是那个断脖子的陶瓷娃娃。
它不知何时自己拼好了，正站在楼梯口，玻璃珠眼珠盯着阁楼，脖子上的红线突然绷紧，像根导火索，正慢慢往他脚边爬。
而首播设备的喇叭里，突然响起煤气泄漏的“嘶嘶”声，混着小雨压抑的哭声，像条毒蛇，钻进他的耳朵里。
离最后一次梳头，还有五分钟。
林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桃木梳，梳齿断了三根，剩下的西根尖端，不知何时渗出了血珠，滴在地板上，和麻袋里头骨流出的血汇成一股，往楼梯口淌去，在地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火”字。
窗外的桂花香突然变得刺鼻，像掺了煤气的味道。
他的手机震了震，是条陌生短信，发信人是小雨的号码，内容只有一个字：
“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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