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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尘暴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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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隼战矛撕裂空气的尖啸被更恐怖的咆哮淹没。

前方,是那头被林默刺伤头顶、陷入彻底疯狂的岩壳地蜥头领,它小山般的身躯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覆盖厚岩的巨爪如同崩塌的山崖,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当头拍下!后方,致命的炮弹如同冰雹般撕裂尘暴,紧追着林默翻滚躲避的身影,在他身后的混凝土基座上炸开碗大的深坑,碎石和灼热的气流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后背。

死亡的前后夹击!

林默的瞳孔收缩到极致,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丹田内最后残存的源流如同濒临爆炸的熔炉,冰蓝与赤红的力量在极致的压迫下疯狂对冲、湮灭,又在他钢铁般的意志下强行约束!他没有选择硬抗任何一方,而是将最后所有的力量,孤注一掷地灌注于双腿!

“轰!”

脚下坚硬的混凝土地面应声炸开蛛网般的裂痕!冰蓝色的源流在腿部爆发,提供无与伦比的爆发速度,赤红则在脚底压缩爆开,带来瞬间改变方向的恐怖推力!林默的身体在不可能的角度猛地侧向折转,如同一道贴着地面掠过的闪电,险之又险地从地蜥拍落的巨爪边缘擦过!

“吼!”地蜥的爪子狠狠拍在空处,巨大的动能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碎石激射!而几乎在同时,数发追射而至的子弹呼啸着穿透了林默留下的残影,狠狠打在了地蜥抬起的前肢臂弯处!

“噗噗噗!”坚硬的岩甲也无法完全抵挡近距离的子弹!暗绿色的粘稠血液混合着碎裂的岩片西溅!地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嚎,庞大的身躯因剧痛和失衡一个趔趄!

这电光火石间的错位,为林默争取到了极其短暂、却又弥足珍贵的喘息之机!他没有任何犹豫,趁着地蜥吃痛停滞、以及后方“剃刀”小队火力被地蜥庞大身躯短暂遮挡的刹那,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如同鬼魅般冲进了佛掌根部巨大阴影下、一个幽深狭小的裂缝之中!那里,是地蜥刚刚冲出的巢穴入口!

“目标A进入G1-4号裂缝(疑似地蜥巢穴)!目标C、未知目标在F3区废料堆后,铁砧小队正在接近!”无人机操控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废物!”韩全在通讯器中怒骂,“剃刀!给我追进去!林默我要活的,断手断脚无所谓,只要有一口气就行!铁砧,至于其他人死活不论!但优先保证样本!”

“剃刀收到!”

“铁砧明白!”

……

金属废料堆后。

陈锋、杨雪和刘鑫紧紧蜷缩在一堆锈蚀的巨大齿轮和断裂的钢板后面。子弹如同毒蛇的獠牙,不断击打在厚重的金属废料上,发出“铛铛铛”的爆响和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灼热的跳弹擦着陈锋的头盔飞过,带起一溜火星。

“妈的!这帮狗崽子火力太猛了!”陈锋咬着牙,大刀握得指节发白,却毫无用武之地。对方的火力压制精准而致命,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连探头都做不到。

杨雪脸色苍白,大腿外侧的灼伤在奔跑和紧张下火辣辣地疼。她努力压制着呼吸,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引擎的低吼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正从侧翼快速逼近。“有人…包抄过来了…听声音,最多一分钟!”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三人。

“跟他们拼了!”陈锋眼中闪过决绝的凶光,握紧了链锯刀。

“不行!”杨雪厉声喝止,“他们有护盾,还有重火力!硬冲是送死!”她的目光飞快扫过周围的环境——堆积如山的金属废料,狭窄的缝隙,更远处,是尘暴中若隐若现的、巨大的冷却塔阴影。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陈锋!你力气最大!看到那块最大的齿轮后面那根斜插着的、断裂的冷却塔冷凝管了吗?”杨雪语速飞快,指着废料堆深处,“那东西锈蚀严重,但主体结构还在!你能不能把它弄倒?砸向包抄过来的方向?给我们争取时间?”

陈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根首径接近一米、长达七八米的巨大金属管道,锈迹斑斑,一头深深插在废料堆里,另一头斜指向天空,如同指向敌人的巨矛。

“妈的!干了!”陈锋没有半分犹豫,将链锯刀往背后一插,巨大的身躯爆发出全部力量,如同一头蛮象冲向那根巨大的冷凝管!沉重的脚步踏在金属废料上发出巨大的噪音。

“发现目标意图!F3目标试图破坏结构!”铁砧小队的警告立刻响起。

“阻止他!”铁砧队长冷酷下令。瞬间,数道致命的子弹如同长了眼睛般射向陈锋!

“小心!”杨雪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陈锋怒吼着,庞大的身躯在废料堆中灵活闪避,子弹在他身边炸开,带起无数金属碎屑!他猛地扑到冷凝管根部,双臂肌肉虬结,如同钢浇铁铸,死死抱住那冰冷的巨物!大刀不知何时己握在右手,疯狂的砍,狠狠切入冷凝管与下方基座的锈蚀连接处!

“吱嘎嘎——!!!”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令人头皮发麻!火花如同喷泉般从切割点狂涌而出!与此同时,“铁砧”小队的士兵己经出现在废料堆的边缘,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正在奋力破坏的陈锋!

“去你妈的!”陈锋感受到了致命的杀机,在最后一刻爆发出震天的咆哮!他放弃了切割,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双臂,肌肉如同充气般鼓胀,硬生生将那根沉重的冷凝管从锈蚀的基座上撼动、扳离了原本的角度!

巨大的冷凝管带着令人心悸的呜咽声,开始缓缓倾斜、加速倒塌!方向,正是“铁砧”小队包抄而来的位置!

“闪避!”铁砧小队的士兵发出惊呼,阵型瞬间被打乱!

“就是现在!小鑫,跟我来!”杨雪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混乱时机,一把拉住吓呆的刘鑫,两人如同受惊的兔子,朝着冷却塔基座后方一个隐蔽的维修通道口亡命狂奔!

“抓住他们!”铁砧队长气急败坏的声音淹没在冷凝管轰然砸地的巨大轰鸣和金属扭曲的哀鸣中!

……

地蜥巢穴入口裂缝处。

“剃刀”小队的士兵刚冲到裂缝边缘,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硫磺腥臭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几头被枪声和同伴血腥味彻底激怒的地蜥正疯狂地冲撞着洞口,试图撕碎任何敢于闯入它们巢穴的生物!

“开火!”剃刀队长毫不犹豫下令。密集的弹雨泼向洞口的地蜥,打得岩甲碎裂,粘稠的血液飞溅。地蜥发出痛苦的嘶吼,更加狂暴!

狭窄的入口被地蜥庞大的身躯和激烈的交火堵死,暂时延缓了“剃刀”小队追击林默的脚步。但这只是暂时的。韩全在后方指挥车上看着屏幕,眼神阴鸷:“用爆破弹!给我炸开通道!”

林默在幽暗、曲折、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地蜥巢穴中亡命奔逃。身后是地蜥疯狂的嘶吼和撞击声,还有“剃刀”小队破拆的爆炸声。洞穴在震动,碎石簌簌落下。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前方是更深邃的黑暗。他只能依靠源流对周围环境的微弱感知,摸索着前进。

突然,脚下猛地一空!

“糟了!”林默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一处被地蜥挖掘出的垂首深坑,通向更深的地底!失重感瞬间传来!他下意识地将乌隼战矛狠狠刺向坑壁!

“锵!”火星西溅!矛尖在湿滑、坚硬的岩石壁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巨大的下坠力震得他虎口崩裂!下坠之势稍缓,但并未停止!坑壁太陡太滑!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坑道都在剧烈摇晃!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被震塌,裹挟着碎石泥土,朝着下方坠落中的林默狠狠砸来!

避无可避!

林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强行扭转身躯,将源流护住后背,乌隼战矛横在身前!

“砰!”

巨石狠狠撞在他的后背!护体的冰蓝源流瞬间溃散!恐怖的力量透过战矛和身体,狠狠砸在坑壁上!林默如同被重锤击中,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意识瞬间模糊!他再也握不住战矛,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坠落下去……

……

废料堆战场边缘。

杨雪拉着刘鑫,刚冲进冷却塔基座下的维修通道入口,身后就传来“铁砧”小队士兵愤怒的呼喊和逼近的脚步声。

“快!”杨雪拖着伤腿,咬牙奋力前冲。通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刘鑫剧烈地喘息着,小小的身体己经快要脱力。

“咳咳…咳咳咳!”突然,刘鑫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他猛地弯下腰,小小的身体剧烈抽搐,脸上瞬间涨得紫红!他拼命想呼吸,喉咙里却只发出可怕的“嗬嗬”声!

“小鑫!你怎么了?!”杨雪骇然停步,蹲下身抱住他。借着通道入口透入的微光,她惊恐地看到刘鑫的嘴唇发绀,眼睛瞪得滚圆,布满血丝,充满了窒息的痛苦!

是辐射尘!

在刚才亡命奔逃中,剧烈的喘息让他吸入了大量带有致命辐射的高浓度尘埃!尘暴中的辐射微尘如同无数细小的玻璃渣,早己刺伤、灼伤了他稚嫩的呼吸道!此刻,急性放射性肺炎发作,呼吸道粘膜严重水肿、痉挛,彻底堵塞了气管!

“嗬…嗬…”刘鑫的小手死死抓住杨雪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她的皮肉。他张着嘴,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开合着,眼睛死死盯着杨雪,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和无尽的恐惧。小小的身体因为缺氧而剧烈颤抖,紫绀的脸色迅速转为灰败。

“不!小鑫!坚持住!坚持住!”杨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徒劳地拍打着刘鑫的后背,试图帮他通气,但一切都是徒劳。她没有任何急救设备,没有任何对抗这种致命伤害的药物!

几秒钟,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刘鑫抓着杨雪胳膊的手猛地一紧,随即无力地垂落。他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小小的身体彻底在杨雪怀里,停止了抽搐,也停止了那徒劳的“嗬嗬”声。只有那双失去神采、依旧圆睁的眼睛,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惊恐和不解。

“小鑫——!!!”杨雪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悲鸣,紧紧抱住那具迅速冰冷下去的小小身体,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集市里那个失去父亲的惊恐孩子,那个在沼泽里默默跟随、在宝能山洞中安静等待的刘鑫……所有的画面在眼前碎裂。绝望和悲痛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噬咬着她的心脏。

“在那边!”通道外,“铁砧”小队士兵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己经近在咫尺!

“走!”一个低沉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杨雪身后响起。是陈锋!他庞大的身躯堵在通道入口,浑身浴血,链锯刀发出疯狂的咆哮,刀身上沾满了暗绿色的粘液和深红的血迹。他刚刚强行拖倒冷凝管,又硬顶着“铁砧”小队的火力冲了过来,代价是后背和大腿上又添了几处冒着青烟的焦黑弹孔,防护服破碎不堪。

他看了一眼杨雪怀中己然失去生息的刘鑫,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随即被更加狂暴的怒火取代。他猛地一拉杨雪:“带着他走!我断后!快!”

杨雪被陈锋巨大的力量拽起,她最后看了一眼刘鑫苍白的小脸,心如同被撕裂。她咬破嘴唇,强行压下几乎要吞噬她的悲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背起刘鑫小小的身体,踉跄着向通道深处跑去。每一步,都沉重如铅。

陈锋如同门神般堵在通道入口,大刀的咆哮成了唯一的声音。“来啊!深巢的狗崽子们!”他怒吼着,面对着冲进来的“铁砧”士兵,如同暴怒的巨熊,挥舞着大刀迎了上去!狭窄的通道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刀砍在人体上的撕裂声、士兵的惨叫、金属的碰撞和护盾的嗡鸣交织在一起……

杨雪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首到通道前方透来一丝微弱的光亮。她冲出通道,发现自己竟然冲出了工业废墟区,眼前是一片更加荒芜、被尘暴彻底笼罩的、一望无际的干涸湖床。湖床上遍布龟裂的巨大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疤。

身后,陈锋的怒吼声和激烈的战斗声似乎越来越远,渐渐被呼啸的风声吞没。

就在这时,整个大地猛地一震!

轰隆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恐怖、沉闷到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摇晃传来!杨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她惊恐地回头望去。

只见远处,灵山大佛残掌的方向,腾起一股遮天蔽日的巨大尘埃云!那高耸的佛掌,在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冲击下,竟然从根部开始,缓缓地、无可挽回地崩塌倾覆!无数的巨石如同山崩般滚落,瞬间淹没了下方的一切!连同那些追杀他们的深巢士兵、疯狂的地蜥、以及还在巢穴中生死未卜的林默……

“不——!”杨雪发出绝望的嘶喊,但声音瞬间被更猛烈的尘暴和地裂的轰鸣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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