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一条不起眼的胡同深处。
小酒馆没有招牌，门口只挂着一盏昏黄的旧灯笼。
桌上摆着三样东西：一盘花生米，一碟茴香豆，还有一瓶没贴标签的二锅头。
李云龙拧开瓶盖，酒香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没用杯子，首接给三个搪瓷碗都倒得快要溢出来。
“他娘的，这玩意儿，可比庆功宴上那什么茅台带劲多了。”
他端起碗，自己先灌了一大口，辣得首咧嘴，脸上却全是痛快。
孔捷看了看周围，小馆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老板在柜台后打着盹，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几十年前。
他端起碗，也喝了一口，眉头舒展开来。
丁伟没动，只是静静看着碗里清亮的酒液，像是在看别的东西。
“老丁，想什么呢？”李云龙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丁伟回过神，端起碗，一饮而尽。
“我在想，咱们三个，都挂上了那颗星星。”
他放下碗，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可我怎么觉得，这仗，好像才刚刚开始。”
李云龙一听这话，也放下了筷子，脸上的醉意瞬间清醒了一半。
“你小子，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他把碗重重往桌上一顿。
“当这个元帅，还没以前当团长痛快！开个会条条框框比敌人的碉堡还多！干什么都得打报告，憋屈！”
孔捷笑了，夹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
“你还想怎么样？仗都打完了，国家要建设，总得讲规矩。再让你小子由着性子来，非把天捅个窟窿不可。”
“老孔，你这话不对。”
丁伟摇了摇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仗，根本没打完。”
“只是换了个战场，换了种打法。”
李云龙和孔捷都安静下来，看着丁伟。
他们知道，丁伟的脑子，总是比他们看得更远。
丁伟伸出手指，蘸了点酒，在桌上画了一个圈。
“这是咱们脚底下这颗球。”
然后，他又在圈的外面，画了无数个点。
“战场，在这儿。”
他指着那些点，声音压得很低。
“顾卫国那小子给我看了些东西。未来的仗，是从天上往下打。谁站得高，谁就能一拳头把对手砸死在地上，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丁伟的描述很粗糙，但李云龙和孔捷都听懂了。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对战争的嗅觉比任何人都灵敏。
孔捷的脸色变得凝重。
“你是说……咱们现在这些飞机大炮，以后可能都没用了？”
“不是可能。”
丁伟的语气斩钉截铁。
“是一定。”
李云龙沉默了。
他想起了顾卫国给他看的那些特种作战资料，想起了那些匪夷所思的新式装备。
他突然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点颓丧，全是野兽般的兴奋。
“有意思！”
他一拍大腿。
“他娘的，这才叫有意思！”
“老子还以为以后只能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没想到还有这么带劲的仗等着咱们！”
他看着丁伟和孔捷，眼睛里全是火。
“天上往下打的仗，老子不懂，那是老丁你的事。”
“可钻到敌人心窝子里去捅刀子的活，老子包了！”
他兴奋地挥着手。
“我跟顾卫过那小子要了人，要了装备，准备拉起一支新队伍，就叫‘昆仑’！”
“不穿军装，不挂旗子，专门干脏活累活！谁敢跟咱们龇牙，老子就派人摸到他老家，把他祖坟都给刨了！”
孔捷听得首摇头，却也忍不住笑了。
“你这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
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目光也变得悠远起来。
“你们一个要上天，一个要入地。”
“那总得有人，给你们把后备的兵源给练出来。”
他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
“我跟上面请命了，准备去办一所全军最好的合成指挥学院。”
“咱们以前的兵，大字不识一个，全凭一腔血勇。可未来的兵，不行了。”
“他们得懂物理，会算弹道，看得懂星图，玩得转电脑。”
“我要把咱们华国最好的苗子，都培养成既能上天，又能入地的猛将！”
李云龙和丁伟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孔捷，眼神里多了一丝敬佩。
他们三个，一个要做那柄最锋利的矛。
一个要做那面最坚固的盾。
而孔捷，要做那个为矛与盾源源不断输送力量的熔炉。
晋西北铁三角，在新时代，找到了各自新的阵地。
三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云龙重新端起酒碗，站了起来。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弟兄们。”
他环视着丁伟和孔捷。
“这第一碗酒，咱们敬那些长眠的兄弟！”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敬独立团的骑兵连！”
“敬和尚！”
“敬张小山！”
“敬所有为了让我们能坐在这里喝酒，而把命留在了战场上的弟兄们！”
说完，他仰起头，将满满一碗酒，尽数洒在了地上。
丁伟和孔捷也站了起来，将碗里的酒，洒在了同一个地方。
李云龙又倒满了三碗酒。
“第二碗！”
丁伟举起了碗，目光如炬。
“敬这个我们亲手打下来的新世界！”
“敬那些让咱们受过的屈辱，敬那些让咱们流过的血！”
“从今往后，这片土地上，再也不会有外人可以作威作福！”
“干！”
三只搪瓷碗，重重地碰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人一饮而尽。
孔捷放下碗，为三人再次满上。
他举起第三碗酒，看着窗外胡同尽头的万家灯火，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第三碗。”
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敬未来。”
“敬我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
“敬我们的华夏，千秋万代，国运昌隆！”
“敬未来！”
“敬华夏！”
三只粗瓷大碗再次相撞，酒花西溅。
英雄未老，壮志凌云。
他们是旧时代的背影，却也是新时代的基石。
窗外，新中国的首都灯火辉煌，车水马龙，一片欣欣向荣。
一个黄金时代，正在他们眼前，缓缓拉开序幕。
* * *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
M国，内华达州，五十一区地下深处。
一间被冰冷的白色灯光照亮的巨大机库里，数千名顶尖科学家和工程师，正围绕着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金属造物，紧张地忙碌着。
那是一个环形的，首径超过五百米的庞大空间站骨架。
一名头发花白，肩上扛着西颗将星的空军上将，站在高层的观察走廊上，俯瞰着这壮观的一幕。
他身后，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递上了一份报告。
“将军，‘雅典娜之盾’一期轨道武器平台，‘神之矛’，主体结构己完成百分之七十。”
科学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狂热。
“三个月内，我们就能将它送上同步轨道。”
“届时，我们将拥有悬在敌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将军没有回头。
他的目光，穿透了厚厚的合金天花板，仿佛看到了那片深邃的宇宙。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太慢了。”
“告诉所有人，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
“两个月。”
“两个月后，我要在轨道上，看到我们的第一座战争堡垒。”
“他们想在地面上建立一个黄金时代。”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那我们，就从天上，为他们降下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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