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李云龙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不带一丝热气。
“能不能把那门意大利炮，对准那个狗日的裤裆？”
“我要让他，第一个死。”
顾卫国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伸出手指，在冰冷的平板屏幕上轻轻一点。
那个嚣张的鬼子军官，那张因为得意而扭曲的脸，被瞬间放大，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团长。”
顾卫国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杀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现在，我们要先救人。”
“救人？”李云龙的眼珠子更红了，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恨不得把地踩穿一个窟窿，“怎么救？你告诉我怎么救！秀芹现在就在城楼上！鬼子只要动动手指头……”
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那句“一枪一枪打死她”的威胁，像一把尖刀，在他的心脏里反复搅动。
就在这时，平安县城的城楼上，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身影，突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杨秀芹！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昂起了头。
那张沾满污泥和泪痕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种燃烧的，决绝的光！
她对着城外的方向，用尽了生命，发出了那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李云龙！”
声音，穿过寒风，穿过死寂的战场，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独立团战士的耳朵里。
“你开炮啊！”
“别管我！”
“为了咱们根据地的乡亲们！你开炮！”
“开炮——！”
这声音，像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李云龙的胸口上。
他整个人猛地一颤，那双充血的眼睛，瞬间涌上了一层滚烫的水汽。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渗了出来，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脑子里，只剩下秀芹那张决绝的脸，和那句让他肝胆俱裂的“开炮”。
他懂。
他怎么会不懂！
这是秀芹在告诉他，不要因为她一个人，耽误了整个战局！不要因为她，让更多的战士白白送死！
这是她的选择！也是一个革命战士，最光荣，也最残忍的选择！
“他娘的！”
李云龙猛地一拳，砸在了身边的墙壁上，土坯墙上瞬间出现一个龟裂的拳印。
他胸中的理智，在那一声“开炮”中，彻底崩断了！
“炮兵营！”
他抓起桌上的步话机，嘶声大吼。
“给老子把炮口对准城楼子！”
“团长！不可！”
赵刚和丁伟同时扑了上来，一人死死地抱住他的胳膊，一人去抢他手里的步话机。
“老李！你疯了！这是拿秀芹同志的命开玩笑！”赵刚急得满头是汗。
“你这一炮下去，秀芹同志也……”丁伟的话说不出口，但意思谁都明白。
“放开！”
李云龙像一头疯牛，用力挣扎着。
“她让我开炮！你们听见没有！她让我开炮！”
“我李云龙的女人，死，也得死在咱们自己的炮火下！绝不能让鬼子糟蹋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怆和疯狂。
这是一种绝望的选择，一种用毁灭来维护尊严的，属于李云龙式的逻辑！
屋子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作者“易杨海”推荐阅读《我的超市通亮剑，上交国家赢麻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警卫排的战士们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三个最高指挥官，一个个手足无措，脸上写满了恐惧。
就在李云龙即将挣脱钳制，下达那个同归于尽的命令时。
一只手，沉稳而又有力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顾卫国。
“团长，冷静。”
顾卫国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相信我，也相信我们的技术。”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李云龙喘着粗气，猛地回头，那眼神，像是要活活吞了顾卫国。
“技术？什么狗屁技术能把人从鬼子的刺刀底下救出来！”
顾卫国没有说话。
他只是把手里的战术平板，转向了李云龙。
屏幕上，依旧是平安县城的城楼。
但画面，己经放大到了极致。
他们能清晰地看到，杨秀芹被绑在木桩上，身上捆着一圈又一圈粗糙的麻绳。
而此刻，在捆绑着杨秀芹的那根木桩上，一个微不可见的，针尖大小的红色光点，正在稳定地闪烁着。
那光点，精准地，落在了木桩顶端，距离杨秀芹的头顶，不过一掌之遥。
李云龙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嘶哑。
“这是激光瞄准。”
顾卫国平静地解释道，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将那个红点，移动到了捆绑着杨秀芹腰间的最粗的那一圈麻绳上。
那个红点，就像一只拥有生命的手，稳定地，精确地，停在了那里。
“我们可以只打断绳子。”
顾卫国抬起头，迎着李云龙那难以置信的目光。
“或者，只打断木桩。”
“我们可以做到，炮弹从秀芹嫂子的耳边飞过去，却连她一根头发丝都伤不到。”
整个指挥所，死一般的寂静。
赵刚松开了手，呆呆地看着屏幕。
丁伟松开了手，呆呆地看着屏幕。
李云龙的身体，僵住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打断绳子？
炮弹从耳边飞过去，伤不到一根头发？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是神仙的手段！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的红点，又看了看顾卫国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
他心中的滔天怒火，那股毁天灭地的疯狂，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地瘪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剧烈的，混杂着震撼、狂喜、还有一丝后怕的情绪！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一个无需牺牲，却能获得全胜的可能！
他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疯狂褪去，理智，一点一点地，重新占据了高地。
他慢慢地，从赵刚和丁伟的手里，拿回了那台步话机。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盯着那个代表着希望的红色光点。
良久。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一个点头的动作，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信你！”
李云龙的声音，沙哑，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夺过步话机，将通话器凑到了嘴边。
他的目光，穿过指挥所的门窗，仿佛能首接看到那座被战火笼罩的县城，看到那个被绑在城楼上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话筒，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怒吼。
“二营长！”
(http://www.220book.com/book/US7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