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大本营地下会议室。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和绝望混合的味道。
陆军大臣阿南惟几跪坐在首席,那张脸像是被人用铁刷子刷过,毫无血色。
一个关东军出身的中将,猛地一拍桌子,上面的茶杯跳了起来。
“永野总长!华北危急之时,你们联合舰队在哪里!”
他指着海军军令部总长永野修身,唾沫横飞。
“你们的战舰躲在柱岛!躲在特鲁克!眼睁睁看着我们几十万陆军将士玉碎!”
“难道在你们海军眼里,华北的皇军,就不是帝国的子民吗!”
永野修身还没开口,他身旁的一名海军少将就冷笑起来。
“住口!饭桶!”
那名少将站起身,毫不客气地回敬。
“帝国的舰队,是为了与美国鬼畜进行九段决战的国之重器!不是给你们陆军的失败擦屁股的!”
“你们连一群拿着锄头的土八路都打不过,现在还有脸在这里指责海军?”
“你说什么!”陆军中将拔出了半截指挥刀。
“八嘎!想打架吗!”海军少将也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会议室里,陆军和海军的将领们瞬间分成了两派,怒目相视,剑拔弩张。
“都给我坐下!”
永野修身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浇灭了所有人的火气。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东亚地图前。
“争吵,能换回冈村君的方面军吗?”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个陆军将领的脸。
“不能。”
“陆军的失败,己经成了事实,成了帝国的耻辱。”
他的话,让所有陆军将领的头都垂了下去。
“但是!”
永野修身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狂热。
“这份耻辱,可以用大海的波涛来洗刷!”
他重重一拳砸在地图上。
“我们分析过所有情报!支那共军的强大,仅限于陆地!他们那些古怪的武器,离了土地就是一堆废铁!”
“他们没有一艘像样的军舰!没有一个合格的海军士兵!他们甚至不知道战列舰的主炮口径意味着什么!”
“大海,是我们的领域!是他们永远无法踏足的神之禁区!”
他从副官手中拿过一份作战计划,狠狠地摔在桌上。
封面上,用血红的毛笔字写着两个大字:天罚!
“我们将集结帝国最后的,也是最强的力量!”
“以大和、武藏两艘超级战列舰为核心,组成第一机动打击舰队!”
他指向地图上的渤海湾。
“炮口对准天津、青岛、连云港!用西百六十毫米的巨炮,告诉那些支那人,什么叫做毁灭!”
“所有的航空兵,全部出动!包括刚刚组建的神风特别攻击队!”
“我要让他们的每一寸海岸线,都燃烧起来!我要让他们明白,激怒大日本帝国海军,是什么样的下场!”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疯狂的计划震惊了。
这是赌上国运的最后一搏。
赢了,或许能挽回颓势。
输了,日本将再无翻身之力。
许久,阿南惟几抬起头,沙哑地问了一句。
“陛下……会同意吗?”
永野修身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病态的自信。
“陛下需要的,是一场胜利。”
“而我,将把这场胜利,亲自呈献给他。”
……
三天后。
吴港和横须贺的军港,警报声响彻云霄。
巨大的船坞闸门缓缓打开。
如同两座钢铁山脉的“大和”号与“武藏”号战列舰,在拖船的牵引下,驶入了主航道。
甲板上,水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表情肃穆。
无数艘巡洋舰、驱逐舰,如同忠诚的骑士,拱卫在两艘巨舰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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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无数穿着和服的女人和孩子,挥舞着太阳旗,高喊着“板载”。
整个日本最后的战争潜力,都被动员了起来。
这支庞大的,杀气腾腾的舰队,承载着一个帝国最后的疯狂,向着渤海湾,劈波斩浪而来。
……
北平,原日军司令部。
现在的华北解放军第一装甲师指挥部。
李云龙正翘着二郎腿,跟孔捷丁伟吹牛。
“他娘的,你们是没看见,冈村宁次那老小子,签投降书的时候,手抖得跟得了羊癫疯似的。”
孔捷往嘴里塞了块缴获来的牛肉罐头,含糊不清地说。
“那算啥!老子带人接收鬼子仓库的时候,那帮管后勤的鬼子,见了我就磕头,非说我是天神下凡!”
丁伟在一旁泡着茶,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你们俩就吹吧。别忘了,咱们脚下这摊子事还多着呢。”
就在这时,指挥部的门被推开。
顾卫国走了进来,表情平静,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异样的光。
他手里拿着一沓刚打印出来的照片,还有一份文件。
“师长,副师长,参谋长。”
他将照片和文件,一一摆在了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照片是黑白的,但清晰度极高,像是从天空中俯拍的。
照片上,是一支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舰队。
为首的两艘军舰,巨大无比,甲板宽阔得像机场跑道,上面密密麻麻的炮塔,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李云龙的牛皮吹不下去了。
他拿起一张照片,凑到眼前,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这是啥玩意儿?”
他活了半辈子,见过最大的船,就是黄河上的渡轮。
眼前这东西,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主力。”
顾卫国指着照片上最大的那艘船。
“这艘,是‘大和’号战列舰,满载排水量七万两千吨,装备九门西百六十毫米主炮,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战列舰。”
他又指了指旁边那艘一模一样的。
“这是它的姐妹舰,‘武藏’号。”
顾卫国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介绍两件普通的展品。
但指挥部里的空气,却瞬间凝固了。
孔捷手里的牛肉罐头,“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丁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们都是陆军出身的旱鸭子,可他们不是傻子。
光看照片,就能感受到那两座海上钢铁堡垒带来的,那种毁天灭地的压迫感。
“他们的目标,是天津港。”
顾卫国将那份文件推到李云龙面前。
“这是他们的作战计划,代号‘天罚’。他们准备用舰炮,把我们沿海的所有城市,都从地图上抹掉。”
李云龙没有去看那份文件。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艘“大和”号。
他没有恐惧,没有紧张。
孔捷和丁伟看到的,是李云龙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咽了口唾沫。
然后,他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轻轻地,像抚摸情人一样,在那张照片上摸了摸。
他的眼睛里,冒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饿狼看到肥肉般的光芒。
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兴奋和狂热的火焰。
他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了一口白牙,嘿嘿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让旁边的孔捷和丁伟,都感到一阵毛骨悚 然。
“他娘的……”
李云龙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极度兴奋引起的颤抖。
“以前跟鬼子干仗,缴获个九二式步兵炮,老子都能乐得三天睡不着觉。”
“老子以前真是……没见过世面啊……”
他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照片都飞了起来。
“这他娘的才叫大家伙!”
“老子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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