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着冰凉的桌沿，后颈的印记像是有感应般，又开始泛起细微的热意。
刚才被强行压下去的甜意若有若无地钻出来，混在黑檀木的冷冽里，让他莫名觉得烦躁。
暮清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有风暴在酝酿。
她摇摇头，将那份星图报告往他面前又推了推：“没有了，上将。这份巡逻路线您确认后，我就下发给各舰队。”
“嗯。”顾瑾琛应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回文件上，却没再动。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全息屏幕上的数据在无声滚动。
暮清微微颔首：“那我先出去了，不打扰您处理公务。”
顾瑾琛没抬头，只是摆了摆手。
首到办公室的门再次合上，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靠向椅背。
指尖猛地按在后颈的印记上，冰凉的触感暂时压下了那点灼热，却压不住脑海里反复浮现的画面。
办公室里的寂静被光脑启动的嗡鸣打破。顾瑾琛指尖在虚拟屏幕上划过，调出帝国数据库的界面，指尖悬在搜索栏上方，停顿了足足三秒。
“alpha被Enigma临时标记的表现”
当这行字出现在屏幕上时，他甚至能感觉到后颈的印记在发烫，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窘迫。
虚拟光屏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文献，标题大多带着“罕见案例”“特殊研究”
的标签——毕竟Enigma在帝国总人口里占比不足千万分之一，而原意标记alpha的Enigma更是寥寥无几。
顾瑾琛皱眉划过那些冗长的学术术语，指尖停在一段加粗的文字上：
【临时标记后72小时内，alpha信息素会不可避免地沾染Enigma信息素特征，表现为气味混杂、攻击性减弱。
部分案例中，alpha会对施标者信息素产生短期依赖，表现为情绪波动受其影响，甚至出现无意识的注意力追随。】
气味混杂？顾瑾琛猛地想起暮清说的“草莓味”，脸色沉了沉。
他继续往下翻，另一段描述让他瞳孔微缩：
【Enigma信息素中的强制因子会暂时改写alpha腺体应激机制，
导致其在施标者靠近时，出现生理本能的放松——即使alpha主观上处于抗拒状态，腺体仍会对Enigma信息素产生“安全信号”反馈。】
光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紧绷的侧脸上，那些冰冷的文字像一根根细针，刺破了他试图维持的冷静。
他关掉光脑，虚拟屏幕骤然熄灭，办公室重新陷入昏暗。
顾瑾琛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扶手。
窗外的夜色不知何时浓得化不开，指挥中心的灯火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带。
顾瑾琛坐在办公椅上，指尖无意识地着后颈的印记，
那里的热度早己褪去，却留下一片奇异的空落感，像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盯着桌面上空了许久的咖啡杯，杯壁上的水渍己经干涸，
可鼻腔里仿佛还萦绕着那股黑檀木混着草莓糖的甜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那股曾让他心烦的味道，竟成了此刻最让他惦记的东西。
“想见她。”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顾瑾琛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不是该厌恶这种被牵制的感觉吗？不是该庆幸暂时摆脱了那个能轻易扰乱他心神的Enigma吗？
可现在，光脑屏幕上跳动的星图数据变得模糊，耳边工作人员汇报的声音也像隔了层水，满脑子盘旋的，
都是陆念笙坐在椅子上时泛红的耳尖，是她俯身时眼底的执拗，是她信息素里那股勾人的甜。
甚至……想再闻闻那股味道。
这个想法让他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后颈的印记像是有感应似的，竟泛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他闭了闭眼，试图压下这荒唐的念头，可越是克制，
那股对她信息素的渴望就越是清晰——像沙漠里的人惦记着甘泉，明知危险，却控制不住地想靠近。
“上将？”通讯器里传来暮清的声音，带着点迟疑，“第三舰队的部署方案需要您确认。”
顾瑾琛猛地回神，指尖在光脑上敲了个“稍后”，切断了通讯。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被Enigma临时标记后就他现在的状态……他根本撑不到返回前线。
短期内，他离不开陆念笙。
这个认知像块巨石砸进心底，激起层层涟漪。可前线战事吃紧，虫族的突袭越来越频繁，他身为上将，绝不可能困在后方养病。
顾瑾琛的眼眸暗了暗，眸底掠过一丝决绝。
离不开？
那就带上。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
把陆念笙一起带回前线，既能随时稳定他的信息素，又能确保战事不受影响。
听起来像是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他甚至己经开始在脑子里规划——给她安排一间靠近指挥舱的休息室，配备最好的医疗设备，
对外就宣称是特聘的“信息素顾问”。这样既不会引起非议，又能确保她随时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
顾瑾琛抬手按了按眉心，后颈的印记似乎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热度里，竟带着点隐秘的期待。
在医院的检查室内，陆念笙静静地躺在检查床上，周围各种精密的仪器闪烁着指示灯，发出轻微的运转声响。
护士长紧盯着手中的检测平板，目光快速扫过陆念笙的各项身体指标数据，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抬眼看向陆念笙，语气轻快且带着肯定地说道：“你的腺体恢复得很好，各项数据都十分理想，今天便能出院了。”
“哇，终于可以出院了！”陆念笙捏着出院报告的手指都在发颤，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她猛地转头看向旁边整理器械的护士长，眼睛瞪得圆圆的，
带着点急切：“护士长，现在我就能出去吗？不用再等什么手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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