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琛微微侧过身，背对着她，只留下一个冷硬的侧脸轮廓，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后颈的印记还在微微发烫，那点热度顺着皮肤往心里钻，搅得他莫名烦躁。
陆念笙脸上的不好意思僵了一下，随即有些无措地站起身。她能听出他语气里的驱逐。
“哦……好。”她小声应着，脚步有些拖沓地往门口挪，走之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顾瑾琛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像尊拒绝被触碰的冰雕。
门合上的瞬间，顾瑾琛才缓缓抬手，指尖悬在离后颈几厘米的地方，迟迟没有落下。
走廊里就传来护士长温和的声音：“陆小姐，出来了？”
陆念笙吓了一跳，手还搭在门把上，猛地回头，就见护士长正站在几步开外，
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支药剂，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的关切。
“嗯……”陆念笙的声音还有点发虚，她的耳尖还红着，
后颈的腺体因为刚才信息素的剧烈波动，隐隐透着点酸胀，抬手揉了揉，
才想起护士长的问题，连忙点头，“成、成功了。”说这话时，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向紧闭的病房门，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里面那个冷硬的身影。
刚才标记结束时，顾瑾琛那副复杂的神情还在脑子里打转，
尤其是他最后那句“你出去”，冷得像冰，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她标记的很烂吗？
护士长见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问道：“顾上将的情况怎么样？信息素稳住了？”
“应该……稳住了。”陆念笙回想了一下病房里那股趋于平和的气息，
还有顾瑾琛眼底褪去的猩红，肯定地点点头，只是话里还带着点不确定，
“他说‘嗯’了，听着好像不难受了。”只是那态度，实在算不上好。
护士长像是猜到了什么，了然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顾上将那性子，你也知道，alpha都好面子。
这种时候被标记，心里肯定别扭。你别往心里去，能稳住就好，不然真要伤了腺体，麻烦就大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陆念笙泛红的脖颈处，眼神里多了点意味深长：
“你也累了吧？刚才信息素波动那么大，去观察室歇歇吧。后续的检查我会盯着，有情况再叫你。”
“好，谢谢护士长。”她点了点头，往自己观察室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顾瑾琛的病房门，
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个念头——他现在，会不会还在生闷气？
顾瑾琛在病床上躺了不到半小时，便掀被起身。后颈的印记还在隐隐发烫，那股甜意像藤蔓似的缠着他的信息素，
让他坐立难安。他整理好作战服，将领口系到最顶端，试图遮住那枚淡金色的印记。
走出病房时，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消毒水的味道漫在空气里。
他脚步生风。首到坐进飞行器，引擎的轰鸣盖过思绪，他才稍稍松了些紧绷的肩线。
回到C市总部时，己是黄昏。指挥中心依旧灯火通明，全息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星图数据，
工作人员见到顾瑾琛进来，纷纷屏息行礼。他微微颔首，径首走向自己的临时办公室办公室，却在门口被拦住了脚步。
“上将。”暮清的声音带着点刚从数据堆里抬起头的沙哑，
也是帝国罕见的高阶alpha，对信息素的敏感度远超常人，视线在顾瑾琛身上顿了顿，眉峰微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顾瑾琛停下脚步，淡淡“嗯”了一声，准备推门的手顿在半空。
暮清往前走了两步，将咖啡递给他，鼻尖不动声色地轻嗅了一下，随即露出几分诧异：“您身上……好像有股味道。”
顾瑾琛的指尖猛地收紧，后颈的印记像是有感应似的，又开始微微发烫。
他不动声色地侧过身，避开暮清探究的目光：“什么味道？”
“甜甜的，有点像草莓糖。”暮清说得认真，眼神里带着纯粹的疑惑，“很淡，但能闻到。您是去见Omega了吗？”
顾瑾琛握着门把的手骤然用力，指节泛白。草莓糖？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陆念笙俯身时，发梢扫过他颈侧的触感，还有标记结束时，那股清甜的信息素……
该死。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的烦躁，语气冷得像结了冰：“没有。大概是医院里的消毒水混了别的味道。”
说完，不等暮清再追问，他便推门进了办公室，厚重的合金门“咔嗒”一声合上，将外面的目光和猜测都隔绝在外。
合金门被推开的瞬间，顾瑾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领口拉高一些。
暮清抱着一叠文件走进来，将文件放在办公桌的全息投影台上，
刚才那股淡淡的甜味似乎又淡了些，被更浓重的黑檀木气息压了下去，却依旧能捕捉到一丝余韵。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将一份星图报告推到他面前：“这是新调整的边境巡逻路线，您过目。”
顿了顿，才问出刚才的问题，“对了，顾上将，我们要在C市总部待多少天？之前的计划是处理完星港骚乱就返回前线，现在……”
顾瑾琛的视线落在星图上，指尖在虚拟屏幕上滑动，调出几个红点标记的坐标，声音听不出情绪：“过几天就走。”
暮清愣了一下：“是因为星港的后续调查？”
“不是。”顾瑾琛的指尖顿在屏幕边缘，后颈的印记又开始隐隐发烫，那股被他强行压制的甜意顺着衣领缝隙钻出来，
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痒。他喉结动了动，才补充道，“留在这里，还有别的事。”
顾瑾琛的目光从星图上移开，落在暮清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还有别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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