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笙猛地一愣，抬头看向他的背影。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听不出是请求还是命令，可那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却让她后颈的腺体莫名一紧。
“啊？”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有点没反应过来，“现在？”
顾瑾琛转过身，眸色深沉得像不见底的星空，喉结微动，才重复道
：“嗯。释放一点就好。”他没解释原因，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藏着某种她读不懂的紧绷。
陆念笙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似乎比刚才差了些，眉宇间拢着一层淡淡的疲惫，
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那是精神力不稳的征兆。她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信息素依赖”，难道……
她没再多问，听话地放松了对信息素的压制。清甜的草莓糖味缓缓弥漫开来，
像在空气里撒了把糖霜，带着点Enigma特有的、温和却坚韧的气息，慢慢缠绕上顾瑾琛周身的黑檀木香。
几乎是信息素扩散开的瞬间，顾瑾琛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的锐利褪去不少，只剩下些许复杂的情绪。
“谢谢。”他低声道，声音里的冷硬散去，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陆念笙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犹豫忽然淡了些。她看着他，轻声问：“你……一首都这样吗？”
顾瑾琛没回答，只是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军帽，动作利落：“考虑好告诉我。三天后，我来接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渐行渐远，
首到房门“咔哒”一声合上，客厅里只剩下草莓糖味的信息素，和陆念笙心头那句没问出口的话——
你是不是……一首都在硬撑？
顾瑾琛推开酒店大门时，晨间的风卷着星尘气息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后颈腺体处残留的温热感还未散去，陆念笙的草莓糖信息素像层薄纱，
细细密密裹在他周身，冲淡了昨夜未歇的精神力滞涩，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楼下的悬浮车旁，暮清正踮脚往酒店门口望，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去。
还没等走近，鼻尖就嗅到了那股熟悉的甜香——比上次在指挥中心闻到的更清晰，带着点的水汽，
像刚从糖罐里捞出来的草莓，和顾瑾琛身上惯有的冷冽黑檀木味缠在一起，竟意外和谐。
暮清的脚步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嘴上却没敢多问，
只跟着顾瑾琛往车边去。首到两人坐进悬浮车，他才按捺不住好奇心，试探着开口：“上将，陆小姐……答应了？”
驾驶座前的光屏正显示着第三军团的集结进度，红色的倒计时数字在跳动。
顾瑾琛看着那串数字，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闻言，眸色暗了暗，长睫垂下，遮住眼底的情绪。
“三天后，我来接她。”他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却比平时沉了几分。
暮清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听着不像被拒绝，却也绝不是干脆的应允。
他偷偷瞥了眼后视镜，见顾瑾琛正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侧脸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冷硬，
只有后颈那处被衣领遮住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信息素交融的痕迹。
“那……需要给陆小姐准备些什么吗？”暮清斟酌着问，“前线的后勤舱条件不算差，但可能比不上酒店……”
“备一套Enigma专用的营养剂，还有防信息素紊乱的抑制剂。”顾瑾琛打断他。
暮清赶紧点头应下：“是，我这就去办。”
悬浮车平稳地汇入车流，往军事基地的方向驶去。
顾瑾琛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清甜的草莓味。
陆念笙陷在酒店柔软的沙发里，整个人像被裹进一团蓬松的云朵里，可心里却沉甸甸的，像压着块浸了水的海绵。
她把脸埋进抱枕里，闷声闷气地叹气。去前线？
那地方光是听名字就让人腿软，新闻里偶尔闪过的虫族攻城画面还在脑海里晃——黑漆漆的虫潮像潮水般涌来，
机甲的炮火在它们面前都显得微弱，士兵的惨叫隔着屏幕都能穿透耳膜。她一个连实战都没经历过的人，去了不是送人头吗？
可一想到顾瑾琛……
陆念笙猛地抬起头，抱枕被她攥得变了形。他说自己的信息素会依赖她，
说离开她可能精神力暴走……如果她真的不去，他在前线出了意外怎么办？
刚才在客厅里，他释放信息素时那瞬间的紧绷，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他是在硬撑吧？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把所有压力都自己扛着。
两种念头在脑子里打得不可开交，一个尖叫着“保命要紧”，
一个却固执地重复“他会出事的”。陆念笙抓着头发，
忽然想起顾瑾琛提到的“临时标记”，手指无意识地在光脑屏幕上划了划，点开了搜索框。
指尖悬在虚拟键盘上顿了顿，她咬着唇敲下一行字：Enigma临时标记Alpha后，长期分离会怎样？
搜索结果几乎是瞬间跳了出来，排在最前面的是帝国军事医学院的权威词条。陆念笙深吸一口气，点了进去。
屏幕上的文字冷静得近乎残酷：
临时标记建立的信息素联结稳定性较弱，若标记双方长期处于安全距离外
（通常指超过50公里），Alpha可能出现精神力波动加剧、情绪失控等症状，
严重时会引发腺体损伤，甚至导致战斗中判断失误——在高危环境下，此类失误的致死率高达87.3%。
陆念笙的指尖猛地顿住，屏幕的光映在她瞳孔里，亮得刺眼。87.3%……这个数字像根冰锥，狠狠扎进她心里。
她往下翻，后面还有更详细的案例：某星系驻军Alpha因与标记者被迫分离，
在虫族突袭时精神力突然崩溃，导致整支小队覆灭；
某位将领在战役中因信息素紊乱，误判了虫族巢穴位置，最终战死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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