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军官，锐利如刀，顾瑾琛不动声色地按了按后颈，
将那点不合时宜的痒意压下去，声音更冷了几分：“散会。”
“散会”两个字像淬了冰的利刃，划破会议室里紧绷的空气。
军官们齐刷刷起身，金属军靴撞击地面的声响整齐划一，带着肃然的敬意：“是，上将！”
顾瑾琛没再看星图上那些刺眼的红点，转身径首走向门口。
暮清紧随其后，手里的数据板还亮着，上面是刚确认的机甲部队补给清单。
他快走两步跟上顾瑾琛的脚步，低声汇报：“医疗舱己经备好，抑制剂按最高剂量储备，另外……”
他顿了顿，目光在顾瑾琛后颈的制服领口扫过，终究还是把后半句
“陆念笙那边需要通知吗”咽了回去，改口道：“边和星驻守指挥官发来了加密通讯，请求优先支援能源站维修队。”
顾瑾琛的脚步没停，走廊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让维修队跟在机甲部队后面，第一战队突破防线后，立刻掩护他们进入能源站。”
“是。”暮清应声，看着顾瑾琛离开的背影。房间里的灯光被调至最暗，
只有舷窗透进的星子微光，在地板上投下片细碎的银斑。陆念笙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交错的金属纹路，
数到第三百六十七根时，终于烦躁地翻了个身。
身下的床铺是星舰标配的记忆棉材质，柔软得能包裹住全身，
可她怎么躺都觉得浑身发紧，像有根无形的弦绷在脊椎上，稍一动作就嗡嗡作响。
明天就到边河星域了。
这个念头像块冰，总在她快要迷糊时猛地砸下来，激得她瞬间清醒。
光脑就放在枕边，屏幕暗着，可她闭着眼都能想起白天看到的星图——那片被红色标记淹没的星域，像块被虫蛀烂的伤疤，盘踞在边境的版图上。
“离虫族母星最近的地方啊……”她对着空荡的房间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快要被星舰引擎的低鸣吞没。
后颈的腺体忽然轻轻发烫，像在呼应着某种遥远的焦灼。陆念笙抬手按上去，指尖能摸到皮肤下微微的搏动。
她忽然坐起身，赤着脚走到舷窗前。星舰正在穿越一片陨石带，
大大小小的石块在窗外掠过，表面坑坑洼洼，沾着暗褐色的痕迹，不知道是星际尘埃，还是……干涸的血迹。
星舰的跃迁震动在黎明时分悄然平息，窗外的红色星云褪去，露出边和星域特有的灰败天空。
陆念笙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指尖在光脑上划过最后一行医疗舱坐标，才起身整理行装。
舱门滑开的瞬间。陆念笙深吸一口气，刚迈出脚步，就见暮清站在不远处的转角，显然是刚从指挥舱过来。
“陆小姐。”暮清快步上前，目光在她脸上顿了顿，最终落在她握住行李箱的手上，
“请跟我来，上将吩咐过，由于你的特殊性，不能和上将分开，给你安排进了，医疗小队。”
陆念笙点点头，没说话。跟着他穿过走廊时，
这里的空气比星舰上更凝重，大包小包子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连脚步声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只剩下压抑的沉闷。
暮清看着镜面倒映出陆念笙眼底的青黑——那是一夜未眠的痕迹，眼下的淡青色像被墨晕染开，衬得原本清亮的眼睛都失了些神采。
“陆小姐一晚上没睡好吗？”暮清的声音在电梯里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见过太多人初到边和星域的样子，紧张、恐惧，或是强装镇定，
陆念笙眼底的疲惫里，却藏着点不一样的东西，像被按下去的火苗，只等时机就会窜起来。
陆念笙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才低声应道：“嗯，有点认床。”
这话说得自己都不信。她哪里是认床，分明是被脑子里翻涌的星图和虫群标记搅得合不上眼。
暮清看着陆念笙依旧紧绷的侧脸，终究还是多叮嘱了一句：“陆小姐不要害怕。”
他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安抚的意味，“医疗小队虽然要上前线但是是相对安全的，我们会保护你的。”
“谢谢。”陆念笙抬起头，眼底的青黑依旧，却多了点清明，“我知道了。”
暮清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离开。门合上的瞬间，陆念笙走到窗边，看着防护罩外盘旋的侦察机，后颈的灼意忽然清晰起来。
陆念笙的指尖轻轻叩击着窗沿，金属的凉意顺着指腹蔓延上来。
医疗小队的休息室里，白色的储物柜整齐排列，最上层的格子里放着叠好的白色的护士服，布料上印着醒目的十字标记。
“新来的？”一个穿着同样护士服的女兵端着托盘走过，口罩上方的眼睛弯了弯，“我是林薇，负责医疗舱调度。”
她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显然是熬了很久，“上将特意吩咐过，让你跟着我熟悉流程。”
陆念笙点点头，目光落在托盘里的针管上——那是给受伤Alpha准备的应急抑制剂，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忽然想起自己背包里的镇定剂，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别紧张，”林薇像是看穿了她的局促，放下托盘时笑了笑，
“虽然叫医疗小队，但我们跟在机甲部队后面，有能量护盾隔着，虫群过不来的。”
她说着指了指墙上的屏幕，上面正实时转播前线画面：银灰色的机甲挥舞着光刃，切开虫族的硬壳，绿色的体液溅在防护罩上，像绽开的毒花。
陆念笙的视线被屏幕牢牢吸住，心脏跟着画面里的爆炸声一起收缩。
她看到有台机甲的左臂被虫群撕咬下来，暗金色的残骸在硝烟里坠落，驾驶舱的指示灯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那是……”她的声音有点发颤。
“第三小队的队长，”林薇的声音沉了沉，迅速调出医疗舱坐标，
“己经标记位置了，等肃清周边虫群就去接。”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在这里，每天都这样。”
陆念笙没再说话，后颈的灼意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像有根细针在轻轻扎刺。
林薇将最后一支应急抑制剂塞进医疗箱，金属盒盖合上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休息室里回荡。
她抬眼看向窗边，陆念笙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脊背挺得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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