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偶的绒毛蹭着她沾满血污的脖颈。“能动的伤兵互相搭着，护士们负责照看重症，我们分批走，保持安静。”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海神针，让慌乱的人群渐渐镇定下来。
有人开始捡拾地上的金属器械，有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连最胆小的护士都攥紧了手里的止血钳，眼底重新燃起一点微弱的光。
陆念笙最后看了眼帐篷里的狼藉，血渍浸透的地面，倒在血泊里的同伴，还有那几具丑陋的虫族尸体。
她深吸一口气，将林意意搂得更紧些，率先撩开帆布门帘，走进了外面弥漫着硝烟的晨光里。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角落里能用的器械上：“找能当武器的东西，止血钳、手术刀、工兵铲……能拿动的都带上。”
又看向顾白“您对基地地形熟吗？有没有隐蔽的通道，能往指挥中心或者机甲部队的方向走？”
顾白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西南角有个废弃的物资输送管道，
通往后勤仓库，从那儿能绕到机甲停放区。就是……管道年久失修，不一定好走。”
“总比坐以待毙强。”陆念笙弯腰抱起林意意，小女孩立刻紧紧搂住她的脖子。
陆念笙抱着林意意走在前面，身后忽然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紧接着是那道带着点沙哑的声音。
“这个给你。”
她回过头，就见那个顾白正朝她递过一样东西——黑沉沉的金属外壳泛着冷光，握把处还带着点人体的余温，枪管不算长，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凌厉。
是枪。
陆念笙的呼吸猛地顿了半拍，眼睛下意识睁大了些。上辈子在游戏里见过无数次虚拟枪械，
在电影里看过各种型号的特写，可当真正的枪被递到面前时，那种沉甸甸的质感、金属特有的冷硬气息，
还是让她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的一条手臂己经断了，准度大不如以前了。”顾白的声音很平静，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刚才动作够快，反应也灵，拿着它，比在我手里管用。”
陆念笙的指尖刚触到枪身，一股莫名的热意就顺着手臂窜上来，像有团小火苗在血管里炸开。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握住时才发现，这玩意儿比想象中沉得多，握把的弧度刚好贴合掌心，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却奇异地点燃了浑身的血液。
真枪啊。
她甚至能感觉到扳机处细微的纹路，能闻到枪管里残留的淡淡硝烟味。
“谢谢。”陆念笙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陆念笙把枪别在身后。
队伍以极慢的速度移动着。能走的伤兵互相搀扶，护士们轮流抬着简易担架，上面躺着无法行动的重症伤兵。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脚步轻得像猫，只有金属器械偶尔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通往西南角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沿途的帐篷大多空了，有的歪斜着塌了半边，
帆布上溅着暗红的血渍；地上散落着丢弃的绷带、断裂的枪支零件，
甚至还有半截啃噬过的虫族肢体，墨绿色的黏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陆念笙走在最前面，手指无意识地着背后的枪柄。
“嘘——”
走到一处岔路口时，她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右侧通道的阴影里，
隐约传来“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地面，还夹杂着布料拖拽的声音。
所有人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顾白慢慢挪到陆念笙身边，压低声音：“是拟态蚁人？”
陆念笙点点头说道：“是的，而且数量还很多”顾白看着陆念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陆念笙说道：“听出来的”
刚说完，下一秒，一道黑影猛地从阴影里窜出！
“跑！”陆念笙低吼一声，猛地将林意意往身后的护士怀里一塞，同时反手抽出背后的枪。
手指扣住扳机的瞬间，记忆里关于枪械使用的本能突然苏醒，枪口己经稳稳对准了拟态蚁人的眉心。
“砰！”
枪声在狭窄的通道里炸开，震得耳膜发疼。子弹精准地穿透拟态蚁人的头颅，他的身体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陆念笙握着枪的手还在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战栗。她看着地上的尸体，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刚才扣动扳机的瞬间，后颈的腺体突然发烫，一股陌生的力量顺着血液涌遍全身，让她的动作快得不像自己。
“陆护士！”身后传来护士的惊呼。
陆念笙回过神，顾白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陆念笙，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以前用过枪？”
“……游戏里算吗？”陆念笙干笑一声，没说实话。她也说不清刚才那瞬间的本能是来自这具身体的记忆。
一群人跑得跌跌撞撞，护士们抱着伤兵的腰，半拖半扶地往前冲，嘴里不停念叨着“快跟上”“别掉队”，声音里带着哭腔。
陆念笙的瞳孔骤然收缩，后背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通道尽头的阴影里，密密麻麻的“人影”正排着僵硬的队列往前挪动。
是拟态蚁人。足有十几只，比刚才遭遇的多了数倍，黑压压的一片，像潮水般涌来，把狭窄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妈的……”她低骂一声，握紧了手里的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身后传来压抑的痛呼和挪动声。还有五六个伤员没跑出去。
“快！再快点！”陆念笙回头吼了一声，声音因为紧张而发劈。
可他们己经尽力了。担架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沙沙”声，伤员的喘息声混着护士带着哭腔的鼓励，像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紧。
拟态蚁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己经能看清它们复眼里映出的、属于自己和伤员们的影子。最前面那只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担架上的伤兵。
“砰！”
陆念笙几乎瞬间开了枪。子弹擦过那只蚁人的手腕，打在旁边的墙壁上，迸出一串火星。蚁人动作一滞，复眼转向她，像是锁定了新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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