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声沉闷的撕裂声在耳边炸开。陆念笙眼睁睁看着最前面那个腿上打着石膏的伤兵，
用没受伤的胳膊死死抱住一只蚁人的腰，任凭对方锋利的肢足刺穿自己的后背。
鲜血顺着他的作战服往下淌，染红了身下的水泥地，他却咬着牙，
硬是将那只蚁人往远处拖了半米，用嘶哑的声音吼道：“陆护士！走啊！”
话音未落，又一只蚁人绕过他，举起了泛着寒光的肢足。
“小心！”陆念笙下意识地想去拉他，却被另一个伤兵猛地拽开。
那是个手臂缠着浸血绷带的年轻士兵，他的枪早就没了子弹，此刻正用身体撞向蚁人，像颗失控的炮弹，和对方一起滚进了排水沟。
“砰！”
能量枪的光束在沟里炸开，伴随着士兵短促的痛呼，再没了动静。
陆念笙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挡在她身前的伤兵越来越多，他们瘸着腿，断着臂，有的连站都站不稳，只能用膝盖跪着往前挪。
“为什么……”陆念笙的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地，和那些士兵的血混在一起。
他们本该在医疗区好好养伤，本该有机会活下去的。
都是因为她！
如果她早一点发现不对劲。
“姐姐，你看，他们多蠢啊。”林意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却字字像刀子扎进陆念笙的心脏，“为了保护你，连命都不要了。”
一只蚁人突破了防线，肢足带着风声刺向陆念笙的后心。
“陆护士！”
又是一声嘶吼。顾白不知何时爬了过来，用他那只没断的胳膊狠狠撞开蚁人，
自己却被对方的枪托砸中太阳穴，眼前一黑倒在地上，额角的血瞬间涌了出来。
陆念笙猛地回头，看着顾白昏迷的脸，看着那些还在挣扎的伤兵，看着他们用生命为她争取的每一秒。
恨意像毒藤一样缠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恨自己的迟钝，恨自己的无能，更恨眼前这个披着孩童皮囊的恶魔！
“我杀了你！”
她像疯了一样捡起地上的钢筋，转身就朝林意意扑去。后颈的腺体再次爆发出灼热的疼痛，
草莓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
连那些蚁人都被这股狂暴的气息震慑，动作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陆念笙后颈腺体的灼痛还在疯窜。林意意脸上的天真笑容瞬间僵住，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她第一次在这具“猎物”身上感受到恐惧，那是来自Enigma信息素的本能压制，连骨髓里都透着发颤的寒意。
“你……”林意意的童音发飘，泛着绿光的眼睛里闪过慌乱，她想调动蚁人护驾，可身体像被灌了铅，
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念笙攥着钢筋的手青筋暴起，带着风声朝自己扑来。
她拼命扭动身体，肩胛骨擦着钢筋尖端躲开半寸，却还是慢了一步——“噗嗤！”
冰冷的钢筋毫无阻碍地刺穿她的肩膀，铁锈混着温热的、带着淡淡腥甜的液体顺着钢筋往下淌，溅在水泥地上洇出细小的血花。
剧痛让林意意猛地回神，像是挣脱了信息素的束缚，她尖叫一声，左手死死按住流血的伤口，
还没等她凝聚力气反击，陆念笙己经抬起右腿，膝盖顶住地面蓄力，脚背绷成一条首线，狠狠踹在她的小腹上！
“砰！”
林意意像个破布娃娃似的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断墙上，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
她闷哼一声，刚要撑着墙爬起来，余光却瞥见周围的蚁人——那些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的“孩子”
，此刻正举着能量枪僵在原地，复眼死死盯着陆念笙，却没有一个人扣下扳机。
“废物！”林意意咬着牙低骂，她知道，蚁人对“母亲”的保护本能压过了指令，刚刚陆念笙离她够近，这些家伙就不敢开枪。
她扶着断墙站起身，肩膀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细小却尖锐的牙齿，童音里带着诡异的兴奋：“姐姐真是好大的力气啊——”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突然模糊起来，速度快得像道残影。陆念笙刚要举钢筋格挡，
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林意意的拳头像裹了铁块，狠狠砸在她的软肋上，内脏仿佛都被震得移位。
“唔！”陆念笙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在林意意的手背上，却没半点退缩——她忍着痛，
左手猛地抓住林意意还抵在自己腹部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接着往下一拧、再猛地一折！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空旷的战场里格外刺耳。林意意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剧痛取代。
可她没喊疼，还没等陆念笙反应过来，林意意的右脚己经踹在她的胸口，力道大得让她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眼前瞬间发黑。
“撕拉！”皮肤与筋肉分离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那只折断的手被陆念笙抓在手里，鲜血顺着断臂的截面喷涌而出。
“这是还给姐姐的。”林意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断臂处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
细小的肉芽在血雾里疯长，她踢了踢陆念笙垂在地上的手臂，语气轻快得像在说玩笑话。
接着，她转头看向那群还在发愣的蚁人，眉头一皱，童音里多了几分不耐烦：“去取些吃的来，我饿了。”
蚁人们立刻动了起来，其中一个快步跑进旁边的废墟，
没一会儿就端着个缺了口的金属盘出来——盘子里堆着几块血淋淋的肉，
还在往下滴着暗红的液体，隐约能看见上面的筋络，不知是哪种生物的残骸。
林意意接过盘子，坐在断墙上，用手指抓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咀嚼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鲜血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染红了胸前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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