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冰棱，刺得人皮肤生疼。
林默站在会议室前方，身后是巨大的投影幕布，上面本应展示着他连夜从李慧那里拿到的、足以掀翻整个并购案的服务器核心日志。
他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高管，尤其是在集团副总裁赵建国和项目负责人陈明远脸上稍作停留。
“各位，”林默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池塘，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关于天信集团并购案的尽职调查报告，存在严重的数据篡改。我这里有……”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投影仪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声，光束瞬间熄灭。
整个幕布陷入一片漆黑，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
“搞什么鬼？”
“怎么回事？技术部的人呢？”
陈明远
赵建国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他沉稳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看来是设备故障了。既然关键证据无法展示，今天的会议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林默，会后把你的‘证据’提交给技术部做鉴定。散……”
一个“会”字还未出口，就被林默打断了。
“赵总，不必这么麻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默身上。
只见他神色平静，仿佛投影仪的“故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没有去摆弄那台失灵的设备，而是转身，径首走向会议室角落，那里摆放着一台连接着财务部内网的激光打印机。
“既然投影仪坏了，我们就换个设备。”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打印机，总不会也‘恰好’故障吧？”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演奏一曲审判的前奏。
赵建国的眼皮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疯狂滋生。
陈明远则下意识地挺首了身体，死死盯着林默的背影。
片刻之后，打印机发出了工作的嗡鸣声。
一张、两张、三张……温热的纸张被缓缓吐出，堆叠在一起。
林默拿起最上面的那一张，转身走回会议桌，将它轻轻放在了桌子中央。
“这是财务部服务器上，《客户回访录音文件的目录访问日志》。”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一条录音文件的创建、访问和……删除时间。”
众人伸长了脖子，目光汇聚在那张纸上。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一千多条记录，而最右侧的“操作”一栏，清一色地标注着鲜红的“DELETE”字样。
一名心思缜密的高管失声惊呼：“这些文件的删除时间……集中在三天前的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另一人立刻反应过来，脸色煞白：“那不正是陈总监提交最终版PPT的前一个晚上吗？！”
整个会议室炸开了锅。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现在，证据链己经开始闭合！
篡改PPT的时间，与删除客户投诉录音的时间，完美重合！
赵建国的脸色终于变了，他那稳如泰山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目光如刀子般射向财务部的田会计。
田会计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平日里沉默寡闻，此刻他早己面无人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在赵建国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逼视下，田会计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哇”的一声，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哭腔喊道：“不是我！不是我要这么做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我……我也是被逼的！赵总……陈总监他……他拿我爸的病威胁我！”田会计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狠狠地扔在了会议桌上。
“啪嗒”一声，U盘在光滑的桌面上弹跳了一下，停在正中央。
众人看得分明，那U盘的外壳上，竟然还粘着一小块撕下来的药盒包装纸，上面的几个字依稀可辨——“速效护心丸”。
“他说……他说只要我删掉那些录音，再用这个U盘里的文件覆盖掉原始的调查报告，他就帮我弄到进口的靶向药，救我爸的命！我……我没办法啊！”田会计泣不成声，在了椅子上。
铁证如山！
陈明远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指着田会计，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蠢货！
他竟然还留着这种证据！
然而，林默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威胁？”林默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咖啡杯，轻轻放在桌上。
“赵总，您可能忘了，三天前您在办公室请我喝过一杯咖啡。您说得对，有些话，确实不适合在有监控的地方说。逆袭监管：我和她让资本巨鳄破产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逆袭监管：我和她让资本巨鳄破产最新章节随便看！”
他按下了杯底的一个微型按钮。
下一秒，一道清晰的、经过技术处理放大的声音，从杯身内置的微型存储器中流淌出来，回荡在死寂的会议室里。
那是赵建国的声音，阴冷而果决：“……老田，事情很简单。删掉所有对并购案提出质疑的客户投诉录音，一条都不能留！陈明远会给你一个新的文件，用它覆盖掉原始版本。你父亲的病，公司会‘关照’的。但如果你走漏了半点风声，不仅是你，你全家都得滚出这座城市！”
录音结束，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惊骇地看着主位上那个脸色铁青的男人。
原来，陈明远只是执行者，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副总裁赵建国！
“伪造的！这全是伪造的！”陈明远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猛地扑过来，一把抢过桌上的话筒，对着众人嘶吼，“录音可以合成，U盘可以栽赃！林默，你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这些都是你设下的圈套！”
他的声音歇斯底里，但听起来却无比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技术总监李慧冷冷地开口了。
她按动手中的平板，会议室另一侧的备用显示屏亮了起来。
画面上，是服务器机房的红外监控录像。
“伪造？”李慧的声音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冷，“我们或许可以伪造录音，但服务器机房的生物指纹门禁系统，可伪造不了。”
屏幕上的时间戳清晰地显示着——三天前，凌晨1:02分。
一个鬼祟的身影用访客卡刷开了第一道门，然后在核心服务器区的指纹识别器上，按下了自己的拇指。
系统识别通过，绿灯亮起，电子门锁应声而开。
监控画面给那个人的脸部一个清晰的特写——正是陈明远！
“根据日志，凌晨1点02分08秒，ID为‘Mingyuan’的用户登录了财务部数据服务器，并开始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删除操作。”李慧一字一句，像法官在宣读判决书，“陈总监，需要我把您的入职指纹记录调出来，和门禁系统上的记录做个比对吗？”
陈明远如遭雷击，浑身一软，彻底瘫倒在地。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赵建国闭上了眼睛，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但他依然没有倒下，像一尊即将崩裂的石像。
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认，林默就无法将他彻底钉死。
然而，林默亮出了他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一张牌。
他走到墙角的碎纸机旁，从废料箱里捧出一堆细碎的纸条，倒在了会议桌上，像一堆绝望的雪花。
“赵总，您以为删除了电子数据，销毁了纸质文件，一切就都结束了吗？”
林默的手指在纸屑中翻飞，如同一个技艺精湛的修复师。
他奇迹般地，从无数碎片中，拼凑出了一张投诉单的一角。
那上面，用一个老人的笔迹，颤颤巍巍地写着一行字。
“……我这辈子攒的十八万养老钱，全投进去了啊……”
林默抬起头，目光如炬，扫过在场每一个麻木或震惊的脸庞。
“报告里那个被抹去的18%的投资缺口，不是一个冰冷的数字游戏。”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悲悯，“它背后，是像这位老人一样，被虚假宣传蒙蔽，投进了自己全部养老金的，整整一千八百个家庭！”
“一千八百个家庭的血汗钱，现在，都在你们策划的这场‘完美并购’里，变成了即将被吞噬的坏账！”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手机拍照声。
闪光灯“咔嚓、咔嚓”地亮起，像一把把正义的利剑，将赵建国和陈明远钉在了耻辱柱上。
他们不是在拍证据，而是在记录一个时代的终结，一个王朝的崩塌。
赵建国猛地睁开眼，眼中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杀意。
他知道，他输掉了这场会议，但战争，还远未结束。
林默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他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看着那些闪烁的手机屏幕，心中却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他知道，砍掉一两个头颅，并不能杀死盘根错节的巨蟒。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那个缩在角落里的田会计身上。
几位同事正在安慰他，他依旧在瑟瑟发抖，看起来像个彻底被榨干了勇气和灵魂的可怜虫。
然而，就在林默的目光扫过的一刹那，他看到田会计那双布满泪痕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某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不是单纯的恐惧，也不是解脱后的庆幸。
那是一种……隐藏在废墟之下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仿佛他刚刚扔出的那个U盘，并不是他唯一的底牌。
林默的心，微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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