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离开会议室时，腕表的秒针正指向两点十七分。
李慧说的摄像头检修时间是两点半，他得在那之前摸到机房B区第三个机柜。
走廊里的空调风裹着复印机的碳粉味灌进领口，他把外套拉链往上提了提，指节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U盘——那里面存着李慧备份的服务器日志，此刻正贴着他的皮肤发烫。
机房在地下一层，电梯下到负一层时，金属门开合的声响惊得他肩膀微颤。
他数着墙面上的绿色安全标识：B区...B区...第三个机柜在尽头，深灰色的金属外壳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锁孔周围有新鲜的划痕，像是用细铁丝硬挑开的——这和李慧说的“锁着的”不符。
林默蹲下身，指尖沿着机柜底部摸索，摸到磁带仓的挡板时，后颈突然窜起寒意。
有人来了。
“林哥？”
田会计的声音像根细针，扎破了机房的寂静。
林默转身，看见这个财务部新人正扶着门框喘气，额角的碎发沾着汗，右手不自然地背在身后。
“李慧姐上午操作日志备份时手滑，把服务器搞宕机了。”田会计喉结滚动两下，目光扫过林默脚边的机柜，“我来看看能不能恢复数据...您怎么在这儿？”
林默的视线落在田会计紧绷的手腕上——那只手背在身后的手，指缝里露出半截黑色塑料，和他上周丢在储物柜的U盘一模一样。
“帮合规部查设备。”他不动声色地站首，目光扫过机柜顶部的硬盘，金属外壳边缘有明显的撬动痕迹，“田老弟来得巧，正好帮我看看这个。”他指了指备用电源插座，“这纸屑怎么和财务室的碎纸机一个型号？”
田会计的脸色瞬间发白。
他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旁边的交换机，发出“咚”的闷响：“可能...可能是清洁阿姨打扫时带过来的。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报表要对，先走了！”
话音未落，他几乎是踉跄着往门口跑，后背的U盘在灯光下闪了闪，彻底暴露出来。
林默盯着他的背影，喉咙里泛起铁锈味——那确实是他的U盘，里面存着还彤证券并购前客户投诉的原始记录。
两点二十八分，摄像头检修的提示音在机房响起时，林默己经站在了财务部门口。
玻璃门内，田会计正坐在靠窗的工位上，红色记号笔在投诉单上划出粗重的“己解决”，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得他眼眶发青，进度条上的数字跳到了97%。
“田会计。”林默推开门，故意让门轴发出吱呀声，“陈主管让我来核对客户回访记录，说是并购前有几笔投诉没闭环。”
田会计的笔“啪”地掉在桌上，他手忙脚乱去捡，电脑屏幕的光在他镜片上晃出一片白：“现...现在？我这正弄季度报表呢。”
林默的视线扫过他电脑屏幕——“数据覆盖进度97%”的字样刺得他瞳孔收缩。
他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就几分钟的事，我帮你搭把手。”他端着杯子走向田会计的工位，“报表这么急？要不我帮你续杯咖啡？”
田会计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
林默看着他额角新冒的汗珠，把杯子放在他手边时，故意让杯底压到了半张投诉单——上面“挪用客户保证金”的字迹被水晕开，像团正在扩散的血。
林默的指节在杯壁上轻轻敲击，杯底的水渍正沿着投诉单边缘蔓延开来，把“挪用客户保证金”几个字泡得变形。
田会计的喉结在锁骨间上下滚动了几下，突然抬手去扶眼镜，可镜片后的瞳孔却在拼命收缩——他的鼠标光标正停在“回访录音”文件夹上，而林默的视线己经扫到了文件名：0715_王女士投诉保证金异常.mp3，属性里显示的修改时间是十分钟前。
“我帮你把凉咖啡续上？”林默端起田会计桌上那只剩半指深咖啡的马克杯，指尖碰到杯壁时故意停顿了一下——杯底还粘着凝固的咖啡渍，像一块暗褐色的痂。
他转身朝茶水间走去，余光瞥见田会计的手指正以极快的频率敲击键盘，屏幕蓝光在他后颈投下晃动的阴影。
当林默端着新冲好的咖啡回来时，田会计的额头己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逆袭监管：我和她让资本巨鳄破产他把杯子放在田会计手边，杯口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屏幕，却恰好让林默看清了文件夹里的内容：所有标注“保证金异常”的音频文件时长都从二十分钟缩短到了三分钟，播放进度条里滚动的声波图整齐得诡异——那是标准的“客户满意”模板录音，连停顿的节奏都和上个月合规部培训时演示的样本一模一样。
“田老弟手速真快啊。”林默的指甲轻轻敲了敲键盘边缘，“上个月陈主管还说你Excel公式用得不熟练，现在倒会批量替换录音了？”
田会计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马克杯里的咖啡溅了出来，在他浅蓝色的工作服上晕出深色的斑。
他慌忙去抽纸巾，右手却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鼠标左键——文件夹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电子音：“对，我对服务很满意，没有其他问题......”
“这声音......”林默眯起眼睛，“像是咱们去年双十一搞的客服录音模板？”他屈指敲了敲田会计的电脑主机，“真巧，上周我在合规部检查设备，看见王女士的原始录音足足有二十三分钟，里面还提到‘账户少了八万’。”
田会计的嘴唇开始发白。
他的右手悄悄往键盘方向挪动，小拇指己经勾住了删除键。
就在这时，田会计的手机突然响得很厉害，来电显示“赵总”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手机震得在桌上滑出去半寸。
“赵...赵总电话！”田会计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起手机，指尖却在解锁键上打滑，连按了三次才接通。
他对着手机点头哈腰的时候，余光瞥见林默正俯身调整咖啡杯的位置——那只手在桌沿虚按了两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存储器就顺着杯底的水渍滑进了电脑主机和墙面的缝隙里。
“是是是，马上处理！”田会计对着电话连声答应，挂掉电话时额角的汗己经滴进了衣领。
他猛地转向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数据覆盖进度97%”的提示框刚跳出来，他就点下了“删除所有本地记录”。
“田会计这是要清理缓存？”林默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无意识地着西装内袋——那里装着李慧给的服务器日志备份，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肋骨，“陈主管说并购前的客户记录要留存三年，你这......”
“你懂什么！”田会计突然提高了声音，脖子上的青筋鼓得像两条蚯蚓。
他跌跌撞撞地冲向墙角的碎纸机，怀里抱着一摞泛黄的投诉单，“赵总说这些都是旧账，过台俊氨并购后要轻装上阵！”
碎纸机的轰鸣声盖过了他的喊声。
林默看着那些纸张被钢齿嚼成碎片，突然注意到田会计怀里漏出半张纸，边缘还沾着咖啡渍。
他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纸角，田会计就扑过来抢，却被自己的椅子腿绊得踉跄——那张纸“啪”的一声落在林默脚边，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刺得他瞳孔收缩：
“客户保证金账户余额：2.3亿；实际可用资金：0.5亿；缺口计算公式：Σ（子账户虚拟充值） - 实缴资金 = 1.8亿......”
“这是......”林默的声音发涩，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上炸开，就像有人用重锤敲打铁皮。
田会计还在碎纸机前手忙脚乱，碎纸片随着他的动作纷纷落在肩头，像下了一场惨白的雪。
“林哥你别乱看！”田会计突然扑过来抢那张纸，却被林默侧身躲开。
林默捏着纸角往后退了两步，瞥见碎纸机的进纸口还卡着半张未完全粉碎的单据，上面“过台俊氨 - 资金池A”的字样清晰可见。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林默迅速把半张纸塞进袖口，余光扫过田会计的电脑屏幕——“数据删除完成”的提示正在闪烁，而他藏在主机后的微型存储器指示灯，正随着电流的接通，发出极淡的红光。
“林默？”
陈主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默转头时，看见田会计正用袖子拼命擦脸上的汗，碎纸机的轰鸣声不知何时停了，只余下齿轮空转的嗡嗡声。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服务器日志，又碰了碰袖口的半张纸，喉咙里泛起铁锈味——那些被撕碎的投诉单、被替换的录音、被删除的记录，此刻都变成了扎在他心口的刺。
“陈主管。”林默迎上前去，目光扫过田会计惨白的脸，“我刚和小田核对完并购前的客户记录，有些情况......可能需要紧急开个说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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